《最深:此生不渝》第9章 我的人(2)

爾這段時間一直很懶,葉靖軒不在家的時候都請專門的人帶它,原本都還好好的,可爾漸漸不。一開始下人沒太當回事,它是大型犬,天氣暖和了它太熱,于是大家把它送去修剪了發,可是爾漸漸開始四肢腫脹,明顯跛行,如今連呼吸聲都不對了。

葉靖軒畢竟養它養了這麼多年,心里也著急,他連夜讓人請醫過來看,說是年犬的常見病,肺骨病,安排了手時間,要帶爾出去切除肺部的病灶,只希之后一切都好。

阮薇跑去他房間里看它,爾明顯無打采,也不愿著哄著,它好不容易才過來蹭蹭,阮薇心里難過,手去抱。葉靖軒怕它病了脾氣大,不放心,手過來護著阮薇,慢慢地湊過去,輕聲說:“小心一點。”

阮薇看著難得站也站不起來的爾,又聽見他這句話,一瞬間就想起當年。

那時剛剛回到葉靖軒邊,他對不起,寵著縱著就一個,家里上下都供著。管家聽說阮薇喜歡阿拉斯加,特意帶他們去親戚家里,抱一只剛出生的小狗走。那會兒喜歡得不得了,小得不可思議,抱在懷里也不敢。葉靖軒看這樣,連口氣都不自覺地溫下來,手逗逗它,囑咐要小心一點。

一晃過去這麼多年,那些日子阮薇提心吊膽,可還有葉靖軒,有爾。他是最怕麻煩的人,可是為了的一切,今時今日他還把爾一直帶在邊,從南省到沐城,從未放棄。

爾嗅嗅阮薇的手,忽然把臉過來,蹭著的肩窩滾來滾去。葉靖軒拍拍它的頭,一下笑了:“你看它都多大了,當年跟你撒,現在還一樣……爾!真沒出息。”

阮薇再也忍不住,低下頭不敢看他。

過去那些事清晰如昨,后來爾長大了,阮薇不好,于是他們葉家唯一的爺就了遛狗人,早晚都幫去遛爾。每天吃過飯,它就鬧著要去院子里玩,阮薇就在門口把給葉靖軒,還非要氣他,抓抓它的下說:“爾乖,帶爸爸去遛彎。”

那些生命中永未終結的夏,頸而眠,日夜相對,為誰辛苦為誰甜。

總有那麼多時一晃而過,讓人沒心沒肺地揮霍完,一想起來徒剩傷心。

阮薇的眼淚忽然就下來了,扭過臉死死抱住爾不放手,無聲無息地哭。

葉靖軒也低下,把他們都圈在懷里。

他要但凡能對這個人狠下心,早沒有今天這麼多麻煩。可阮薇就是他葉靖軒的死不得,傷不得,不得,也恨不得。

他到今天都活該,他連的眼淚都不住,哪還有半點仇怨能清算。

他像過去一樣惡狠狠地威脅:“不許哭!”

阮薇回撲到他懷里,他嘆了口氣,拍著的后背,連哄帶嚇都沒用,仿佛爾的病一下就串聯起這麼多年的苦,完完全全刺激到了阮薇,讓所有的弱再也掩飾不了。

外邊剛好來人,通知要送爾去寵醫院,這不是骨頭上的病,主要還是肺上的問題連帶而生的,最好不要耽誤時間。

方晟敲門進來,看見葉靖軒和阮薇這副樣子,一時也沒敢打擾。

葉靖軒松開,阮薇堅持要陪爾一起去。方晟往外看看,提醒:“薇姐,你現在自難保,還是留在三哥邊吧。”

葉靖軒止住了方晟的話,擺手示意他去安排人,全程護送阮薇出去。

葉靖軒自己沒有走,他看手下送他們上車才回來,又方晟:“去,多跟幾個人,市里人多眼雜,誰敢給我出半點閃失,了他的皮!”

“是,三哥放心。”

葉靖軒剛往院子里走了兩步,外邊就有人來請,隔著一道門往里傳。

方晟過來告訴他:“還是會長,不過這次只說請大堂主過去。”

葉靖軒毫不意外,直接用三個字解決掉外邊的人:“沒時間。”

到晚飯之前,會長那邊一共來了三撥人,每次都是一句話,請大堂主過去。

第三次,葉靖軒剛剛打完電話,聽下人說爾那邊做完手沒事,阮薇一直陪著,在等它麻醉過去好抱回來,于是他這才有空出來,只帶方晟一個人去見陳嶼。

敬蘭會是島上歷史最長的組織,因而一直是講究傳統的地方,原本是由陳家人一代一代往下經營,只是到了過去老會長那一代,老會長無兒無,只有兩個親侄子,年紀小又特別不,就是陳峰和弟弟陳嶼。老會長臨終無奈,將敬蘭會傳給了養子,那個傳說中的男人華先生,也就因此注定了日后敬蘭會里一番斗。

那幾年大家鬧來鬧去,最后華先生因為宿疾去得早,而陳峰也死在斗里,華先生最后還是將敬蘭會還給陳家人,給陳嶼。

說到底,誰都明白,陳嶼要不是姓陳,怎麼也不到他做會長。

如今會長所在的院子還是陳家幾代人一直住的地方,大而寬敞,門檻就更多了。這院子過去一直沒有名字,只是門上有副敬蘭會創建人的題字。多年過去,匾額的木頭都朽了,看不出原本上邊的字跡,可幾代陳家人都沒去,反而得了趣,了一道景致,都這里“朽院”。

葉靖軒一層一層往里走,最終才到垂花門,有人攔下他說要進去問一聲,葉靖軒直接推開人就說:“不用。”

他帶著方晟往里闖,而陳嶼當時正在側廳里看合同,抬頭看見是他們,一句話也不說。

葉靖軒知道他心拿架子,字里行間都不讓:“會長想學華先生擺譜?學了半天只學了排場,他的本事半點沒學到。”

陳嶼猛地把手上的東西拍在桌上,正對著他:“我讓你三分是看在過去葉叔的面子上。葉靖軒,你別太過分!”

他這一句話說完,左右立刻有人上來。方晟也直接上前一步,面無表地擋在葉靖軒面前。

兩邊的氣氛一下就張起來,陳嶼打量他一眼說:“你膽子也夠大的,來我這里就帶一個人。”

葉靖軒笑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漫不經心

地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直截了當地說:“那是因為你只配我帶一個人。”

陳嶼一下就急了,劍拔弩張的時候葉靖軒還坐著不理他,他們這個地位上的人真要斗,斗得無非是誰先坐不住。

葉家這幾年不斷擴張,如今葉靖軒已經從南省駐蘭坊,他既然敢這麼猖狂,手里就握了囂張的資本。

陳嶼心里明白,生生把一肚子火回去,又厲聲讓自己的人都下去了。

葉靖軒斜靠著檀木椅,懶得和陳嶼廢話:“直接說吧,你我來就為了芯片的事,可它原本是我的東西,丟了也是我負責,不勞會長過問。”

陳嶼從桌子上找出一個文件夾,直接扔給他:“這就是那人的過去,接近你到底什麼目的……你比我清楚!敬蘭會在南省那麼多人,就算你豁得出去讓他們陪葬,我是會長,在我這兒也沒這個規矩!”

葉靖軒看都不看,也不彎腰撿,他自然比陳嶼清楚太多:“我不管是什麼目的,過去干了什麼那是和我的事,愿意把東西還回來就還,不愿意就算了。至于會長……”他站起來轉要走,“我今天來就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阮薇是我葉靖軒的人,誰也別想!”

他的話說完了半分鐘都不留,方晟隨其后。

陳嶼再也忍不住,抬手就讓人把他們倆攔住。

葉靖軒一腳把擋路的人踹開,瞬間對方就要手,方晟連想都不想,果斷拿槍回直指陳嶼,沉聲開口:“誰敢三哥,我今天就崩了會長!”

再也沒人輕舉妄

“葉靖軒!”陳嶼的手狠狠拍在桌上站起來,“你想造反?”

葉靖軒連頭也不回,口氣有些不耐煩:“我要真在乎那把椅子,你能坐到現在?”

方晟和他背對背,槍口就對著陳嶼一步不讓,而會長這邊的人完全沒想到這個大堂主囂張至此,一時也不敢,兩邊人是對拼,全都沉默下來。

這麼張的時候,葉靖軒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好像一直在等電話,旁若無人地接起來,那邊是阮薇,和他說:“沒事了,我現在就帶爾回去,醫生說只要它肺上的病不發展,慢慢關節上的腫塊就都好了。”

他盯著陳嶼那些人笑了一下,和說:“好,你注意安全。”

阮薇遲疑了一下,想到已經是晚上了,恐怕他這里也不方便,于是又說:“你如果還有事就去忙吧,我把爾送回去就走了。”

葉靖軒似乎難得口氣輕松下來:“沒事,我等你。”

整個房間里十多個人,舉槍僵持著聽他打完電話。

葉靖軒關閉通話,仿佛這才有工夫搭理他們。他一手兜,回下了方晟的槍,冷眼看著陳嶼說:“我的狗今天沒事,心好,讓你一步。”

陳嶼是咬牙擺手,他的人也讓開一條路。

葉靖軒看也不看,直接向外走,方晟一直護著他后,直到兩人完全退出去。

阮薇回到蘭坊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一路在車上都抱著爾,下車的時候已經抱不住這麼沉的大家伙了,但它剛做完手,懂事似的,蔫頭耷腦一副可憐的樣子。知道它四肢都腫著,走一步都難,于是心疼得要命,手下的人就替抱過去,一路把他們送到葉靖軒的房間里。

葉靖軒看看爾確實沒什麼事了,而阮薇自己累得一汗,還是不放心。葉靖軒也就耐心陪著,一起給上上藥。

他抱起它的上半,抓著它的下哄,想讓它老實一點趴好,但那藥有點涼,爾就總想扭頭去嗅,葉靖軒也沒辦法了,阮薇看他們鬧來鬧去,忍不住笑了,拍它的頭,順口說了一句:“聽爸爸的話,趴好。”

說完這句就愣了,葉靖軒明顯也盯著看。心里一酸,趕低頭給爾上藥,過了一會兒才說:“過去的事了。”

爾上完藥只老實了幾分鐘,又開始往阮薇上拱,黏著不走。阮薇陪它待了一會兒,這家伙平常也是威風凜凜出了名的阿拉斯加,可一到邊乖得像個小朋友,這畫面又可笑又可憐,葉靖軒就坐在一邊看他們。

他突然有點慨,手指上蓬松的發,和說:“這家伙認主,瀟瀟剛來的時候想,它兇得厲害,嚇得再也不敢逗它了。”

阮薇不出聲,也不看他,過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有兩條未讀信息,知道肯定是嚴瑞發來的,于是站起說:“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終歸還是得認清現實。

阮薇已經拉開門,葉靖軒也沒攔著。可他還坐在地毯上,忽然拍拍爾的背,低聲說了句:“爾,媽媽要走了。”

阮薇一下就忍不住,回想再看一眼爾。它仿佛也懂了葉靖軒的話,突然就沖過來,它上還有傷,走得不利落,就是爬過來趴在腳邊也不

阮薇連門都出不去,站在那里,外邊一院夜朦朧,后就是葉靖軒。

他這麼稚的話讓哭笑不得,明明想笑,最后不知道怎麼就又流出眼淚,干眼角低下頭,知道自己沒出息。

他的手過來,把面前的門關上,找回一點理智想和他說什麼,可一回就被他按在門上吻過來。

葉靖軒把房間里的燈都擋住了,昏天暗地,連氣都不過來,心里那些不住的難過全都涌上來,看見爾,看見他,才明白這輩子最苦不過求不得,怕只怕昔日人事依舊,再難回首。

葉靖軒明顯有點控制不住,摁著,最后帶得兩人都倒在地毯上,他護著的頭怕磕到,咬住往下一點一點地吻。他過去并不煙,如今上卻總有淡淡的煙草味道,讓阮薇整個人都了,眼淚流了滿臉,抓著他的肩膀拼命讓他松手,最后哭出聲。

爾在一旁小聲抗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臉也過來,似乎還在撒

兩人不都靜了,葉靖軒率先笑出聲,推開它,他俯下臉頸側,沉沉地嘆氣:“阿阮,你舍得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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