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后，蘇染汐好像明白了幾分。

皇后一直偽裝淡泊，諸事不管，貓在未央殿深居簡出，縱然有幾個心腹也盡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深宮婦人，即便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巍峨皇宮。

誰能想到，居然能避開皇帝和夏凜梟這手眼通天的兩人，悄悄將手到遠在天邊的嶺北呢？

以皇后對的忌憚和殺心，難怪這一局的矛頭和導火索全部沖著自己砸過來，躲都躲不開。

皇后這是對多麼恨之骨？

蘇染汐看了夏凜梟一眼，忽然問：“你今晚去未央殿……”

“母后殺你之心，迫在眉睫。”夏凜梟平靜地好像在說‘今晚月很’一樣，“撇開你于我有恩不談，我要跟你合作，自然要跟好好談談，想法子保你命。”

震驚之余，蘇染汐心頭不免五味雜陳。

以皇后的瘋勁兒，談判的過程可想而知多不容易。

連親兒子都能往死里折騰，想要殺自己怕是有一萬種殘忍的法子。

只是沒想到，夏凜梟居然肯為自己跟皇后正面剛……

只怕這一次皇后顯實力，讓夏凜梟也覺得目驚心，不愿意再一味為瘋人驅使了吧？

他是號令百萬大軍的桀驁戰神，本就不是甘為人下的棋子，以往承命于皇后，除卻母子之，也是因為這個深宮婦人尚在掌控之中。

如今皇后的實力和手段如此驚人，他自然不會一味人掣肘。

“算你有點良心！”蘇染汐松了一口氣，“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合作也不是不行——我為你助力，你為我羽翼，相互就。”

主要也沒得選。

皇權之下，想以一己之力想要博一個安立命，好似天方夜譚！

更別說皇帝之外，還有諸如皇后此類的人虎視眈眈，想法設法地想要的命。

傻子才要孤軍戰。

若要找幫手，夏凜梟自然是上上之選。

他主拋出橄欖枝，自己何樂不為？

蘇染汐突然拍拍夏凜梟的肩膀，低聲道：“若你將來……大功告，我自然能功退，重獲自由，到時候別忘了你方才許諾的報恩之言，說不準哪天我就要討回來的。”

“好。”夏凜梟哭笑不得。

這種嚴肅的時刻，非要這麼搞笑嗎？

慣來是個喜歡科打諢的。

不過……

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為兩人寫好了結局，難道就不曾考慮一下蕭楚嗎？

一朝功，他必然會除去蕭楚，不可能再跟人共此。

蘇染汐如此聰明，不會想不到這個結果！

為什麼從始至終都沒提起過蕭楚一句，字里行間依舊執著一之自由呢？

夏凜梟眉眼低垂，眼底閃過一抹翳之——不管蘇染汐如何打算，蕭楚必須消失。

想要的自由，只有自己能給！

“想什麼呢？”蘇染汐突然彎腰，抬眸，以一種分外別扭的姿勢看著他低垂的臉頰，“神詭譎，一看就沒憋好屁。”

“！！”夏凜梟眸一閃，一把拽住的臉頰扯了扯，嚴肅斥道，“不準說臟話！一點兒家的樣子都沒有，何統！”

香香，手甚好。

“夏凜梟！你住海邊的嗎？管得這麼寬！”蘇染汐氣得柳眉倒豎，連踢帶踹地把人撇開，氣憤地了臉頰，“長在老娘上，老娘說什麼說什麼，干你屁事。”

“你！”夏凜梟俊臉氣得黑沉一片。

一口一個‘屁’的，真是俗。

不過……

俗中也不乏率真可。

緩了緩漾的心思，夏凜梟擔心再自我放縱會讓看出不對勁，只能強行轉移話題：“既然說開了，你先休息吧。午后便起程去湯泉山。”

“為什麼非要去湯泉山？你有什麼新計劃？”蘇染汐奇怪。

夏凜梟不聲地看一眼，恐怕自己都沒意識到眉眼間的疲倦和不適有多明顯。

昨夜到濃，到底是沒能控制住。

腦海中劃過旖旎的春，他匆匆避開灼熱的眼神，握拳抵，佯裝漫不經心道：“金殿巨變，朝野上下一片惶惶然，皇帝吃了這麼大的暗虧，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京都局勢恐生異變，這種時候，自然走得越遠越清凈。”

重點是湯泉宮藥浴對養傷養子有好，可以讓快些恢復。

蘇染汐自然領會不到個中深意，聞言點點頭道：“劉貴妃自殺亡，劉家和三皇子必然對皇帝心生芥，而皇后暗中控全場，皇帝事后一查就能有所察覺……你是想讓他們三方互咬？”

就不能笨一點嗎？

聰明人，容易自傷其。

如果可以，他其實并不想將蘇染汐牽扯進來。

其實，這三方勢力想要出一口惡氣，最好拿的出氣筒就是蘇染汐，畢竟是皇后推出來的導火索。

只怕不僅這三方，外頭的南夷使團和相府也卯足勁想要找算賬、報仇。

帶遠離京城，他才好暗中善后，不讓遭到廝殺波及。

夏凜梟無奈地看一眼，不做評價：“去是不去？”

“去啊！大冬天的泡溫泉，簡直是人間樂事。不過——”蘇染汐眸一閃，“明日再出發，午后我要回娘家一趟。”

回娘家？？

蘇淮寧下了大獄，相府上下只怕對恨得咬牙切齒。

這時候回去干什麼？

找嗎？

夏凜梟有種不祥的預：“你又想干什麼？這種時候，不要招惹麻煩，徒增禍事。”

“我這麼乖巧可人，怎麼可能招惹麻煩？一向都是麻煩撲上來找不痛快。”蘇染汐瞥他一眼，突然勾了勾，“王爺，你要是不放心，不如親自陪我走一趟啊？”

夏凜梟角一：“……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南夷使團出面為他們的三王子妃求，陛下恩赦放人，我爹已經接蘇淮寧回府了。”蘇染汐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言語間不無試探：“好歹是舊人，你不打算去看看嗎？”

什麼舊人！

可真會刀子。

這算什麼？

試探嗎？

他金殿之上當眾跟蘇淮寧恩義兩絕，是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夏凜梟眉眼猛地一沉，氣得眼皮直跳：“蘇染汐！你拿我當什麼人了！“

說罷，他冷冷一甩袖，氣得摔門離開。

下一刻。

吱呀！

咔……

門框居然搖搖晃晃地裂開了。

蘇染汐：“……”

老娘好歹拿你當個人！

夏凜梟，你能不能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