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買完東西，慢慢從商場走回蘭水灣。

一路夜景不錯，沿途蟋蟀鳴，薄暖想起自己當年一個人走的那段路，角竟然扯了點笑意出來。

左殿牽著的手，偏頭瞥，隨後微不可查地笑了會。

又走了一段，他清了清嗓子，視線落在薄暖手裏的那杯飲料上，漫不經心地問：“好喝嗎？”

薄暖點頭。

“給老公來一口。”左殿低頭。

“......”

他適應自己的這個份，好像適應的格外快，一個晚上下來，薄暖都已經聽習慣了，也沒多強求他不許喊。

把飲料杯湊到左殿邊，看他就著吸管喝了口，然後忍不住抱怨：“剛才我就說幫你買一杯，你還不要。”

左殿忽然笑了聲，一臉不知道要打什麽壞主意的表，語氣也急轉直下地變的有些傷：

“老公這不是心疼你，怕你工作太辛苦，想著省錢呢嗎。”

“......”薄暖憋了會，出一句，“你別怕，咱家還不缺兩杯飲料的錢。”

格外地，咬重了“兩杯”這個詞，像是在安他，基本的食溫飽，還是可以滿足他的。

左殿樂不可支地笑了出聲，既然他老婆都這麽說了，那他也不打算客氣了，理直氣壯地要求：

“那我想吃那邊的那個圓圓的東西，老婆給我買。”

順著他的手勢，薄暖回頭看：“章魚小丸子啊？”

從他們現在站的地方到那家店，有兩百米的距離，薄暖有點想打人，他們剛剛才從那邊過來。

“你不早說啊，現在還要走回去。”半天下來，都已經走累了。

注意到不樂意的表，左殿抬頭看天，可憐道：“那我剛才不是沒舍得花錢嗎。”

薄暖忍了忍，咬牙道：“......買！”

-

賣章魚小丸子的店鋪前麵排了兩行隊，已經晚上八點，生意依然很好。

薄暖低頭擺弄著新手機，下載件，同步聯係方式。

想起自己那個被摔碎的新手機，又覺得可惜，有些東西是記在記事本裏的，都沒辦法同步。

太衝了。

手機屏幕的，映在臉上，薄暖眼睫垂下，看不清楚緒。

左殿站在旁邊，像是不滿把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倏地開口：“老婆，你牽好我，別把我弄丟了。”

他聲音一點都沒低，隊伍又排的很，話一出口，兩排人都盯著他們看，捂著輕聲地笑。

“......”薄暖閉了閉眼，小聲提醒他，“我下件呢，你別說話。”

左殿挑眉，格外欠揍地吐了句：“我要是被壞人拐跑了，你正好可以省錢了。”

旁邊人的笑聲突然就大了起來。

薄暖覺得實在丟人，連忙把手機裝進口袋，忍不住回懟：“壞人都不想拐你，煩死了！”

“那我牽著你，”見把手空出來，左殿握住，慢悠悠地開口，“免得你被壞人拐跑了。”

“我不會！”

左殿看著隊伍快排到他們，頗有些擔心：“我這還不是怕你被拐跑了，沒人給我付錢。”

“......”

兩條隊伍的人再次笑出聲，連正在忙碌的店員也跟著笑，且笑得毫無掩飾。

薄暖角了，腳踢在他小上：“你有完沒，有完沒，再說回家關小黑屋啊。”

“真兇殘，”左殿跟著隊伍往前挪，裏小聲嘀咕著，“還是讓壞人把我拐跑算了。”

“......閉。”

-

這家的章魚小丸子很出名，小丸子很大顆，配了酸甜口的醬。

薄暖把盒子接過來，想著他的德，再三確認：“夠了嗎，要不要再加點其它的？”

“......”左殿默了兩秒，格外乖巧地點頭，“夠了。”

“要是走到半路再說想吃什麽，我打人啊。”薄暖明顯不相信他。

從來沒見過這麽熊的熊孩子。

左殿單手接過盒子，另一隻手牽著的手往外帶：“在外麵呢，給老公留點麵子，回家打，啊。”

“......”

薄暖跟著他往前走，離蘭水灣越近，路越安靜。

兩邊路燈很亮，偶爾有夜跑的人從邊經過，著氣打招呼。

薄暖彎了下眼睛。

左殿用竹簽了個小丸子，咬了一口，然後瞥：“自己樂什麽呢？”

“大左，”薄暖挽住他的胳膊，極依賴地靠在他上，“我覺得好幸福啊。”

“這就幸福了，”左殿笑，又忍不住調侃兩句，“我老婆要求這麽低呢。”

薄暖也不搭理他的調侃，隻是挽著他，看著地上被路燈照出來的影子。

影子一長一短，中間部分重疊。

見隻顧著垂眼笑，左殿把簽子上的小丸子遞到邊：“吃。”

薄暖瞅了眼：“你幹嘛咬一半再給我？”

“太大顆了，”左殿看著，閑閑地說，“我塞不下。”

“......你就不能分兩口？”

左殿笑了聲，開始吊兒郎當地胡扯：“不能，我嫌棄我自己吃過的。”

停頓兩秒，薄暖有點匪夷所思，不滿地提醒他：

“......你憑什麽覺得我不嫌？”

左殿歪了歪腦袋，狀似認真地思考：“你嫌嗎？”

還未等想明白，他驀地咧開笑了，手扣住的腦袋，吻在上。

輾轉碾磨。

直到離開，他在邊，格外欠揍地問：“嫌不嫌？”

“......”

左殿看著氣懵的樣子，又開始笑：“那要不，你先吃一半，剩下的給我。”

薄暖閉了閉眼，出一句：“......這樣你就不嫌了？”

左殿搖頭，認真道：“死了都行。”

“……”

薄暖心頭的那子無力越來越濃。

蘭水灣已經近在眼前，門口值崗的門衛正筆直地立在那裏。

薄暖把最後半顆小丸子吃掉，像是解決了一件重要事，默默地鬆了口氣。

左殿瞥，然後把手上的空盒子和竹簽扔進垃圾桶。

垃圾桶在走道邊上，他扔完後，站在旁邊，像是在想著什麽事。

薄暖走了幾步，發現人沒跟上，回頭：“怎麽不走？”

“......”左殿了兩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最後又像是實在抵擋不住，輕聲說，“沒吃飽。”

“......”

薄暖開始磨牙齒。

瞧見的表，左殿後退兩步，徑直退到垃圾桶上，滿臉害怕的表：“一盒被你吃掉了一半，這不能賴我。”

那是想吃的嗎？

一點都不想吃！

薄暖努力下心底那子噴湧而出的怒氣，盡量溫和解釋：“那是你，、塞，過來的。”

“我以為你想吃。”左殿覺得自己非常委屈。

薄暖抿了抿，在心裏勸說自己，是個溫的姑娘，一直都很溫，一直都做的很好，對不對？

數秒後，溫地說：“我不想吃的。”

似乎是完全察覺不到的緒，左殿毫不客氣地要求：“你要賠我一份。”

“......”

有些事，忍到極點，忍到無法忍耐時，就沒有忍的必要。

毀滅吧。

薄暖蹭一下跑過去，扯著他的服往蘭水灣裏麵拖，聲音卻格外平靜：“你知道走回去有多遠嗎？”

然而男力量實在懸殊，用了全力，把左殿上的服扯的都變了形，男人腳步分毫未，老實地站在原位。

並且，還不滿地責怪：“能講點理不，老公沒吃飽，還想吃。”

薄暖忍無可忍，兩手握拳打在他上：“你走不走、走不走......”

見把人氣到勁兒了，左殿終於收斂了些：“走走走，這脾氣怎麽這麽急呢。”

兩人靜不小，門衛臉上憋笑的表格外明顯。

當著別人麵，薄暖要維持形象，輕輕整理了下服，禮貌的跟門衛點頭打招呼。

左殿挑眉，角控製不住地上揚，隨後吐出一句：“要不，你開車去幫我買？”

“......”薄暖整理服的手頓住，麵無表地看了他兩秒，再也無法保持溫的形象，炮彈一樣的衝上去，“我打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