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有片刻的凝滯。

兩人四目相對地看了會，最後，左殿敗下陣來。

這裏確實沒有新床單，如果他要為這事服務員來更換，他老婆能當場弄死他。

見他要妥協，薄暖稍微鬆了口氣，然而下一刻，男人一把抱起。

接著下了床，來到了旁邊的沙發上：“那咱不在床上，行不行？”

“......”

薄暖看著臥室裏寬敞的皮質沙發，覺實在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

怯生生憋了句：“不要，興許被別人用過了呢。”

床單興許都被洗過，消過毒的，但這沙發，估計人家也想不起來去消毒。

而且，又不是自己家，誰知道上一次的客人做了些什麽。

“......”左殿被氣笑了，“你能說點正常的？”

薄暖圈住他的脖子，試圖勸服他：“你，你就忍一忍。”

“我有老婆了還讓我忍？”左殿明顯不樂意，他隨手指了下對麵的飄窗，語氣含了威脅，“窗邊，或者，床上，自己選。”

“......”

相對又又能俯視整個城市的飄窗，那寧願選擇床上。

“氣死你算了。”左殿把放到床上，然後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

見他還知道拉窗簾，薄暖也沒再多計較。

男人骨子裏追尋刺/激的劣，總要慢慢幫他改掉。

房間裏四蔓延著玫瑰的香味。

因著這不行、那不行的規矩，左殿忍了好半天，見終於老實下來，他急匆匆地了上去。

臥室的燈被關上，唯有天花板上發的星星與月亮。

像是小船浮在星海中，讓人頭暈目眩。

長久的搖晃後。

左殿吻著的，聲音啞到極致：“老婆，你把老公都抓出了。”

“閉。”薄暖快被滾燙的溫燒化，隻覺得房間裏又悶又熱，忍不住嗚咽，“好熱，開空調。”

“開著呢。”

左殿似是沒盡興，再度把頭埋了下去。

......

漫長的風暴之後。

薄暖以為自己可以忍一忍，然而數秒後，覺自己渾都要起疹子，哪裏都刺撓的難：

“大左，換床單。”

“......”左殿被氣笑，一把將兜回懷裏，“不用，換了也白換。”

“......”

等結束後，薄暖終於明白他說的“換了也白換”是什麽意思。

當一切終於停息，又困又累地躺在男人懷裏，再也沒有力氣鬧著要換床單。

隻是總覺著睡得不舒服，趴在男人懷裏，翻來覆去。

最後左殿沒辦法，拍了下的大，聲音帶著散去的啞，語氣卻極度縱容：

“真是，我是去哪裏找的這麽個氣包，老公拿服給你墊墊，行不？”

左殿服寬大，薄暖穿好自己的睡，下又鋪著他的服，終於能安穩地睡著。

-

翌日清晨，鳥雀停在窗邊鳴，薄暖睡得有點恍惚。

記得小時候每天清晨都能聽見麻雀在窗邊喚，然後會起開窗，讓外麵清新的空氣湧房。

從那扇窗外，見證了宿水18年的四季變化。

其實，本從未忘記過這裏。

以前是沒有勇氣去想，但現在，什麽都不怕。

“大左，”薄暖聲喊，“開窗。”

“......”

見自己懷裏這個霸主連眼睛都沒睜，就開始使喚人，左殿忍不住又笑：“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說著，時間也不早了，他起把服套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一眼去，能看見大半個宿水，遠有個廢棄的磚場。

還有醫院，菜市場，學校，還有來來往往在清晨就趕著出去忙碌的人們。

“薄暖，”左殿回頭瞥了眼，而後似隨意問了句，“那裏有個學校，是你的高中嗎？”

薄暖著眼睛坐起來，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學校很遠，但依然能看清是紅的外牆，搖搖頭：

“那是附中，我在旁邊的實驗，有個白塔頂的。”

左殿尋了下，確實有個白塔頂的，從這裏看去，還依稀能看見穿著實驗校服的孩子們進校園的形。

說到校服，左殿踢踏著拖鞋走到床邊坐下：“老公想看你穿校服的樣子。”

薄暖：“都在家裏的相冊上。”

左殿垂眼，沒再開口說什麽。

場麵安靜了幾秒。

左殿了下的腦袋，不帶任何緒地說：“起床，先去看下爸爸。”

“好。”

-

李浩先是開車把他們送到墓園，然後便帶著枝枝去辦事。

這是左殿第一次見到薄東至的樣子。

薄暖長得很像他，隻是下，還是像俞琴的。

左殿心很複雜，他不滿薄東至對俞琴病態的偏寵。

但想想，若是事發生在他和薄暖之間，他隻怕，也是要偏寵的。

今天正好是清明，墓園裏來往的人很多，大都表平淡。

有些傷痛，永遠不會浮於表麵。

“爸爸對你們好嗎？”左殿看著照片上的男人，淡聲問。

薄暖點頭，然後彎了下角：“好的，有一次我實在不想練舞，是爸爸跟老師撒謊，把我帶去了遊樂園。”

如果俞琴能正常點，會擁有一個很幸福的家。

許是因為這個日子大家心都不太好，左殿也沒有多問，隻是嗯了聲，把攬進懷裏。

接著，他對著照片上的男人，聲音極淡地說：“爸爸，我會好好照顧薄暖，你做不到的，我會做到。”

他緒似乎有點不在狀態，眼神沒什麽焦點。

即便知道有些話對長輩很不敬，但他卻像忍無可忍：

“爸爸，一個男人不隻要護妻子，更要護好兒，您錯了，並且容忍自己一錯再錯，‘爸爸’這個稱呼，您擔得起嗎？”

薄暖扯住他的手，眼圈紅一片。

其實也許多次想跟薄東至說，您能不能管一管媽媽。

但當薄東至一次又一次地著的腦袋，教要如何護媽媽，尊敬媽媽時，的話，再也沒有說出口的勇氣。

-

從墓園裏出來，已經上午十點。

“咱們今天請盧越吃飯會不會不太好啊？”薄暖小聲嘀咕著。

今天畢竟是清明哎。

左殿角扯了點笑意：“哪這麽多神神叨叨的事。”

“......”

明明他最神神叨叨。

左殿瞥，緒像是慢慢恢複，也有了開玩笑的心，吊兒郎當道：“你以為我那些話是說給爸爸聽的？”

停頓稍許，他補充：“我那是說給你聽的。”

“......”

薄暖默了片刻，然後又覺得，好像確實是聽進去了。

他跟爸爸說會好好照顧自己，他在為自己抱不平，為自己說出那些從未說出口的話。

好——

個屁。

“你就不能憋著，非要說出來？”薄暖不滿地拍了他一下。

“不能，”左殿挑眉，模樣極其囂張，“做好事不留名，不是我的風格。”

“......”

他真是，煩死了！！

-

跟盧越約好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廳見麵，盧越在電話裏說公司正忙著新遊戲的開發，可能要晚一會。

薄暖便帶著左殿四轉悠了下：“你看，那個興趣班，窗邊有幾個的小姑娘那裏，我以前就是在這裏學的。”

左殿順著視線看去，小姑娘都穿著一樣的舞蹈服，頭發紮小丸子，正在努力地彎腰。

“以後咱們兒想幹嘛就幹嘛，不願上學都，咱們帶周遊世界。”左殿盯著那扇窗，幻想著未來。

薄暖頓了下，忍不住鼓起臉頰：“你怎麽這麽偏心眼兒啊？”

“......”

他怎麽偏心眼兒了？

薄暖氣鼓鼓地轉：“你都沒對我說過這句話，還老讓我努力工作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