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沅瞧著桌子上半人高的賬本，垂眼，“大公子，周家有姨娘不得手生意的規矩。”

“小娘應當知道如今周家是我做主，我說的話便是規矩。”周允臣把賬本推到陳沅的跟前。

陳沅的眼皮不控制地跳了下。

“七天后，我需要得到結果，勞費小娘辛苦一下。”

為難地看著周允臣，“可這些賬本……”

“嫌是嗎，”周允臣又拿出一沓放在面前，“沒關系，周家鋪子多，賬本這種東西是最不缺的。”

他淡笑道，“這些批紅之后，麻煩小娘把這些賬目重新匯總給我。”

陳沅深吸了口氣，饒是口算再了得，七天時間也沒辦法理完這麼多賬本。

周老爺日里忙著花天酒地，紙醉金迷；而大夫人對生意上的事又幫不上忙；周懷禮忙著平城的事宜，哪里管的上這些賬，長年累月下來，不知道積了多爛賬。

平城的鋪子，有些甚至連周懷禮都不知道。

還是他這些日子拿著鋪子清單，一家一家的去要了賬本，甚至還有田地租賃的收支。

他只是翻了其中一本，便不想在親自去看，因為賬目上有很多對不上。

這些年下來，下面的人不知道撈走了多油水。

“大公子，七天不夠。”

陳沅是看著，頭就突突的作痛。

“那你需要幾天？”

“最一個月。”

“行，那就依你。”

陳沅看著周允臣眼里的淡笑，后悔自己說的時間短了。

但是看著這些賬本，覺得這不失為接近周允臣的好法子。

“那這些賬本我要帶回去嗎？”總不至于在周允臣的房里看吧？

“不用，直接在這里看吧。”

周允臣拿了干凈的紙筆放在面前，隨后便離開了。

陳沅嘆了口氣，這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拿起筆對起舊賬，看得多了，頭昏腦漲的厲害。

擱下筆喝了杯熱茶，陳沅環顧著周允臣的房間，在一旁的架子上看到了把算盤，隨手拿了過來。

在算盤下，著一份文件。

像是沒看見一樣，重新回到了桌子上看賬。

狼毫筆沾了朱紅，在最后一頁批了字，隨后又執黑墨筆記上一筆。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周允臣讓小廝送了晚飯過來，隨手拿起右手邊批改完的賬本。

“先吃飯吧。”

陳沅放下筆，起去點燈。

坐的時間太長，著腦袋坐在周允臣的對面。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一起吃飯。

陳沅拿起碗筷，“大夫人沒有問我去哪了嗎？”

“沒那麼閑。”

陳沅低頭吃飯。

“如何？”

陳沅說：“略看了下，大都賬不平，大公子剛剛拿起的那本賬面上就了三百銀元。”

周允臣嗯了聲，也能猜得出來。

這些年周家沒個算賬的人，前兩年可能人老實，但是之后就開始耍了，誰沒人查。

“吃完繼續吧。”

陳沅的手頓了下，“那今晚我能歇在大公子房里嗎？”

周允臣抬頭看，“嗯。”

陳沅臉上頓時染上了幾分喜，吃過飯后，在燈下快速地算著賬。

門外小廝送來熱水，陳沅起去開門。

那小廝見了也不驚訝，將送來的熱水倒進浴桶里，隨后離開。

陳沅轉，便見周允臣在寬。

“大公子，我來伺候你。”陳沅走近周允臣，剛要手他便避開了，長邁進了浴桶里。

“要伺候的話，就一起進來。”

陳沅站著笑了下，上的褂子和旗群落地，扶著浴桶的邊緣跌周允臣的懷里。

若是一人，這浴桶便很寬闊，但進來后，就顯得仄，兩人在了一起。

著背坐在周允臣的上，環住他的脖頸，輕笑道：“大公子還要聽曲嗎？”

“不。”他的掌心在陳沅的后腰上，戴著扳指的拇指勾著的腰窩，帶來麻的意。

他著陳沅的臉，“你倒是越發放肆了，連規矩都忘了。”

“要是大公子不喜歡，妾就不自稱我了。”陳沅語氣失落。

“妾只是想跟大公子拉近距離，不想在位分上疏遠了。”

周允臣著的臉，掐著的腰往下沉，“無妨，允許你在我面前放肆。”

陳沅哼了聲，搭在他后背上的手微微收。

溫熱的水，似乎別有一番覺。

“在別人面前我從來不放肆，只對大公子放肆……”陳沅閉著眼睛了聲。

波紋暈開，水聲也漸漸地大了起來。

陳沅蹙著眉，咬了下才沒發出那恥的聲來。

抱周允臣，沒讓自己下去。

這個男人從來都只顧自己，兇狠，蠻橫，不懂一憐惜之。

較于場老手的周懷禮，他就顯得直白許多。

只會沖撞，毫無技巧。

陳沅哆哆嗦嗦的咬著，疼得蹙眉，發出重的鼻音。

偏偏，這是自找的。

周允臣抱著從浴桶里出來，在地上留下漉漉的腳印。

而就被放在桌上，在放滿賬本的桌上，算盤咯在前，周允臣抓著的雙手腕，另一只手卻閑下來的撥弄著算盤桌珠子。

“唔！”

陳沅收了手，只看得到桌上燃著的紅燭一直在晃。

像是沒有盡頭。

的夜里，呼吸黏連。

陳沅險些站不住了，踮起的腳尖都在打著兒。

差點就從他上下去了。

卻被強有力的胳膊摟在腰間，朝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落在沾染檀香的被褥里，還沒睜開眼便被著下，上了涼瑟的。

齒間悱惻，陳沅微微睜開眼睛，對視上了清明的眸子。

陳沅怔愣了下，再看卻是一片。

就好像，剛剛只是看錯了一樣。

還來不及細想，陳沅便難自的在周允臣后背上落下幾道抓痕。

周允臣停了下來，著的耳，聲音低沉沙啞，“野貓的爪子就是鋒利。”

陳沅面上紅，想到了那日兩人在巷子里的景。

“我是野貓，那大公子是什麼？”陳沅嘀咕了聲，語氣里帶著不滿。

“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