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禮心里有些郁悶。

這都多晚了，不困他都要困了，他打了個哈欠，“那我去把回來，你在這里等著就是了。”

說著他就要起，但是卻被聶白茶一把抓住了胳膊，強行摁在了凳子上，“不要，阿沅自己會回來，你在這里陪我就好了。”

周懷禮好不容易低頭跟道歉，哪能那麼輕易地把人放走，而且要是讓他單獨一個人去，這不就等于放虎歸山，不，放狼歸山！

所以絕對不能讓周懷禮一個人出去。

阿沅在離開之前特地跟說了下，安心跟周懷禮在一起，會晚點回來，趁著這麼好的機會，兩人就該好好聯絡一下。

周懷禮沒辦法，只能陪著坐在這里說些無聊的胭脂水的瑣事。

他捂著打哈欠，腦袋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聶白茶還在興地說起陳沅的梨園的事。

說，那麼大個梨園，而且阿沅在唱戲這塊那麼有天賦，怎麼也不該浪費了才對。

背對著周懷禮，“懷禮哥哥，我最近跟阿沅學了唱戲的事，我覺得蠻有意思的，而且我打算等我爸四十歲大壽那天親自唱給他聽，你覺得怎麼樣？”

聶白茶興地轉，卻發現周懷禮早已經睡著了。

小臉一垮，悶悶不樂地挨著周懷禮坐下，扁著冷哼了一聲。

什麼嘛，懷禮哥哥分明就沒把放在心上，跟他說了那麼多，結果他竟然睡著了！

氣歸氣，但是轉頭時，視線落在周懷禮的上時，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地往周懷禮的方向靠過去。

桌上的煤油燈噼里啪啦地響了一下，聶白茶歪著腦袋，指尖上了他的。

心尖了好幾下，屈起食指勾著周懷禮的無名指。

好像只要這樣看著他，就很滿足了。

周允臣房里。

陳沅撿起地上的子穿上，系上領口的扣子，給周允臣掖被子，輕聲道：“大公子，我先走了。”

周允臣淡淡地嗯了聲，將一旁的資治通鑒遞給了陳沅。

“拿去看吧。”

陳沅倒是讓他意外的，尋常子很有看史書的，且大多喜歡些脂和首飾這類東西，但他沒想到陳沅會這麼了解歷史，而且兩人還能對談自如。

陳沅雙手接過，“我這會不會太奪公子所好了。”

話說的猶豫，但書卻被地摟在懷里，那樣子看著就舍不得松手。

周允臣難得地笑了聲，“怎麼會，一本書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我這里又不止這一本書。”

“那我可以看完了再問大公子借嗎？”陳沅著有些被捂熱的史書，告訴周允臣自己喜歡歷史是因為唱戲的緣故，因為學一曲戲總要去了解背后的故事，所以便對歷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可以，想什麼時候來都行。”周允臣擺手，“早點回去歇著吧。”

陳沅點頭，在關上房門的時候，不自地對他展一笑。

走出周允臣的院子，上有些不適，待走到自己的院子，看著依舊亮燈的房間，沒有進去，而是趴在石桌上躺了一夜。

……

典獄長走進刑房，捂著鼻子擋去那濃烈的腥味，看著已經無知無覺跟個木偶一樣的周煦風，輕笑了聲。

周煦風的腦子里全都是彭清和張暉刑的場面，極度腥，慘無人道。

盡管兩人已經被帶走了，但殘留在地上的卻時不時地刺激著他的眼球，這一切告訴他，彭清和張暉因為他了多重的懲罰。

他親眼看著竹簽進他們的指甲里，看著他們被拔掉牙齒，看著他們被鞭子得模糊，甚至有些濺到了他的上。

周煦風的子不自覺地抖。

“他們兩個已經被到了那洋人的手里，你猜他們能活下來嗎？”

聲音傳他的耳中，如同魔音一般，格外的瘆人。

周煦風通紅著雙眼死死地瞪著他，“打鬼子不見你們有多厲害，欺負自己人的手段一套又一套，我周煦風記住了！”

典獄長不以為意道：“你厲害，你倒是去多殺幾個鬼子啊，而不是在這里無能狂吠。”

他整理著自己的著裝，背對著周煦風，“高談闊論地喊口號誰不會啊，你倒是去做啊，別讓周家，別我們每次都給你做的事屁啊！”

他拔高音量，嗤之以鼻。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群學生，手無縛之力還想著蛋石頭，真是不自量力！

周煦風突然就沉默了，直的肩膀彎了下去。

“還不明白嗎，因為有大帥跟租界的洋人周旋所以你才死了兩個朋友，那下次呢，你是不是還要害死大帥，害死周家所有人？”

“周煦風，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不是你覺得不好你就能改變的，洋人在我們的國土上橫行霸道，若是有人能管，早就管了！”典獄長緒上頭，語氣激。

“世當道，你能選擇的就是獨善其！”

典獄長猛然回頭，指著周煦風。

周煦風也猛然看向他，“那就眼睜睜看著國破家亡嗎！就是因為沒有人管，所以我們就應該站出來，就應該團結起來，難道就因為怕死就要選擇視而不見嗎！”

“我告訴你，我做不到！”

典獄長被氣得口起伏，這貨簡直就是油鹽不進！

“行，有本事，下次進局子別讓周家和大帥出面，別讓所有人為了你一個人連累了多兄弟。”

“本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從來就沒想過讓你們幫忙。”周煦風低下頭，兩行淚從眼底落，掉在了掌心里。

就算正要刑，那也是他來，連累別人算什麼事！

“你真是無可救藥！”典獄長罵完氣得想走人，但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你呀你，你真是要害死所有人才甘心是吧！”

“不，他們被害死確實有我的原因，但也跟你們所有人都逃不了關系！”

他瞪著典獄長，“郭揚，但你們所有人的殺人兇手！”

“我告訴你郭揚，你們所有人都想讓我屈服，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