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飛機去而復返，他們只能爭分奪秒的將配好裝盒，然后讓阿金從水缸下鉆進地下通道，將藥送走。

陳沅聽著外面的炸聲，手上的作快速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停下來過，的上也去了厚襖子，擼起袖子著額頭上的汗。

而同時，一枚炮彈在的附近炸，強烈的沖擊讓房屋都為之抖，就連屋中的家都在抖個不停，更是紛紛揚揚地落下塵土下來。

陳沅跑出去一看，屋外的天已經黑了。

看不清頭頂的飛機，因為他們完的融到了夜之中，制造出一朵又一朵殘酷的火花，照的滬州城如死一般的寧靜。

陳沅搭在門框上的手不斷的收，著天空，低聲呢喃道：“陸湘，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還是選擇屠盡滬州城嗎？

陳沅閉了閉眼睛，轉看著已經所剩無幾的藥材，研磨后揣著配好的麻藥進了地道之中。

然而在下去沒多久，頭頂便傳出一聲炸聲。

陳沅的腳步停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面走。

如果晚下來一步的話，那麼現在跟著屋子一起毀滅的人就是了。

這時，前方的黑暗里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還沒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就聽到阿金急切地聲音傳了出來，“阿沅，你沒事吧？”

“沒事，炸彈落下來的時候我已經下來了。”陳沅將背簍里的麻藥遞給了阿金，“這些麻藥應該能支撐著用幾天吧。”

一旦傷員過多的話，這些麻藥是遠遠不夠的，畢竟曼陀羅花數量有限。

“你現在跟我過來。”阿金接過背簍，在黑暗里索著墻壁行走。

陳沅跟在的后。

等走到一個視野寬闊的位置，陳沅才發現這地下室別有天。

大部分的傷員此刻都蝸居在這里，而且這里還有不的百姓和小孩子。

陳沅的心里是說不出來的抑，還有沉重。

阿金遞給一個玉米面的窩窩頭，到手上的時候已經涼了，蹲在角落里跟大家一起啃。

頭頂還在傳來持續不斷的轟炸，他們似乎下定決心要將整個滬州城夷為平地一樣。

在的手還留了兩顆麻藥，還需要給周懷禮去治理肩膀上的傷。

只是如今時間急，即便有那個心思，恐怕周懷禮也沒有時間，他是戰場的指揮，在他上的擔子很重。

陳沅吃完窩窩頭，轉離開。

阿金問：“你去哪里？”

“去找周懷禮。”

阿金沒再攔了，只是總覺得這一切，像是沒有再回來的機會了。

躲在這里他們尚有一線活命的機會，一旦出去了，那就是真的活不了了。

可是陳沅的格，他很清楚。

認定的事，沒人能改變，除非自己。

陳沅去了大帥府。

路上沒有點燈，主要是擔心那火會引起飛機的注意，所以只能抹黑前進。

借著微弱的火，陳沅迅速地抵達了大帥府。

以往燈火通明的大帥府，也是一片黑暗。

陳沅剛走進去就被人攔了下來，看著摟在腰上的手，問：“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我在樓上一直用遠鏡在觀察況，一眼就看到了你。”周懷禮說。

“趁現在還有些時間，我給你理一下傷口。”陳沅抓著他的手往里面走。

周懷禮此刻還有心在這里開玩笑，“陳沅，你不顧危險的跑出來，看來是真的把我當你男人了。”

沉重的氣氛在被他科打諢后，反而變得輕松起來。

但實際上是，得知陳沅一個人冒著危險趕來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弄死算了，每天就沒有一天事不讓他擔心的！

陳沅沒搭理他的玩笑，將人帶到房間里后，陳沅拉上了窗簾，擋去了房中微弱的燈。

去解開周懷禮服的時候，才發現最里面的服跟傷口已經黏在一起了，并且大半的服上的已經變了深褐。

陳沅拿出一顆麻藥放在周懷禮的邊，“吃了他你待會兒就不疼了。”

周懷禮低頭看了一眼，“這個麻藥能維持多久？”

“三到五個小時。”

周懷禮搖頭，“那還是不吃了，直接來吧。”

陳沅的手僵了一下，“為什麼不吃？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有多疼。”

“陳沅，鬼子快進城了。”周懷禮握著陳沅的手，將那藥收了起來，“我現在時刻都需要保持清醒，等天一亮就是我們決戰的時刻了。”

“把這藥留給其他人吧。”

陳沅看了他一眼，但到底是把藥給收了起來，“疼死你算了！”

“有你在我邊，就算是疼死我也……嘶！”周懷禮的臉扭曲了一下。

因為剛才的那一下，陳沅的作一點都不溫，“你不是說疼死也樂意嗎？現在怎麼疼得出聲來了？”

周懷禮委屈道：“阿沅，你輕點。”

陳沅的作主打一個不拖泥帶水，“長痛不如短痛，待會兒你就不會痛了。”

看到周懷禮的傷疤，發現傷口有些發炎了，低聲道：“周懷禮，你這胳膊遲早得沒了。”

“反正都是要死的，我還在乎一只胳膊干什麼。”周懷禮趴在床上，眼睛瞇起，“陳沅，你說你好好的為什麼非要跟我來尋死呢？”

陳沅撒藥的作不停，“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陸湘。”

這話周懷禮聽得不樂意了，“那我不管，你就是為了我。”

陳沅覺得，周懷禮還是痛輕了，不然不會還有心思跟開玩笑。

不過他手上的作到底還是放緩了許多，只是這里面的服顯然是不能穿了。

“阿沅，跟我休息一下吧，明天又是一場仗。”周懷禮打了個哈欠。

兩人坐在沙發上，而周懷禮的腦袋卻靠在了陳沅的肩膀上。

耳畔傳來沉穩的呼吸聲，陳沅覺得他應該是困得厲害，不然不會睡得這麼快。

倒是沒什麼睡意，而是安靜地迎接明天到來。

想問問陸湘，將無辜的人卷戰爭之中，就真的一點都不后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