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平安》第100頁
賀氏打量幾眼,道:“對,你們是?”
婦人靦腆一笑:“里正把呂家的房子分給我們了,以后都是街坊,我們初來乍到,還勞諸位善人多多照應。”
第048章
佟穗原本未對門口經過的流民多上心,得知這一家居然要搬進呂家為街坊,不由仔細觀察起來。
除了開口的婦人,前后還站著四人——一位頭發灰白的老太太,一對兒軀瘦有力的父子,父親正當壯年,兒子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以及一個站在老太太側看不清模樣的姑娘。
一看就是祖孫三代一家五口。
佟穗多瞧了幾眼老太太,見形清瘦卻并無太重苦相,意識到這家人絕不簡單。
百姓們遭遇戰或是災荒,實在過不下去了才會背井離鄉淪為流民逃往其他地方,這一路注定要經過千難萬難。沒錢的人家可能會死凍死病死,有錢的人家可能會被其他流民哄搶,不但保不住錢財,連邊的人都極有可能護不住。
這一家呢,不但青壯都熬下來了,老太太瞧著居然也很朗。
賀氏同樣想到了這些,剛要打聽,那一家人繼續往前走了。
一個人影都瞧不見后,賀氏看向邊的年輕人。
蕭玉蟬:“這家的男人瞧著都能打。”
柳初:“咱們村空著的房屋要分出去了?”
佟穗:“剛剛那嬸子說話客客氣氣的,不像是普通村婦。”
佟穗自己就是村里長大的,不會看低村人們,實在是村里的男老出限制,一開口大多都帶著一土氣,一旦有個人的談吐稍微有些不一樣,很容易就會被周圍的人察覺出來,譬如蕭老爺子、蕭守義再加上蕭縝。
蕭延、蕭野、蕭涉不讀書,說話行事跟村人倒是差不多。
賀氏:“我去打聽打聽?”
佟穗:“還是算了,呂家有陣子沒住人了,他們還要收拾打掃,有的忙,而且人家剛說完請咱們多照應,您第一次去串門,不太好空手去。”
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跑去打探消息,白白耽誤人家安頓,這樣的人會被嫌棄沒眼力見。
賀氏:“……你這丫頭,也才十八,怎麼心眼這麼多,柳兒跟玉蟬加起來都沒你。”
佟穗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就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
蕭玉蟬待不住了,站起來道:“娘,你跟大嫂在家里守著,我跟二嫂去水塘那邊瞧瞧,省著村里來了哪些戶流民都不知道。”
賀氏也想去,可家里必須留個能管事的,柳初子太,相府千金給兩個孩子當先生呢,不當也指不上。
賀氏幽幽地看眼佟穗,嫌棄道:“去吧去吧,記清楚點,回來跟我說。”
姑嫂倆便直奔水塘而去。路上,蕭玉蟬一直挽著佟穗的胳膊,導致佟穗的肘部時不時就會蹭到一下,蹭得佟穗都有些臉熱。賀氏那句“一”雖然是故意逗自家兒,可蕭玉蟬這的段放在流民堆兒里,真就像把一只大羊扔進了狼群。
佟穗瞄了蕭玉蟬幾眼,不懂這人怎麼突然就跟自己親上了。
蕭玉蟬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二嫂,三哥還想跟你比試箭呢,這兩天忙,估計忙完他就要給你下戰書了。”
佟穗:“……他怎麼會想到跟我比?”
蕭玉蟬哼道:“那天你上屋頂的時候不是背著弓箭嗎,我夸你箭好,他在那怪氣,說人力氣小,中人也難見,哼,他要不是我親哥,我肯定你直接往他上,看他會不會流。”
佟穗:“……那要怎麼比?我力氣肯定不如他。”
蕭玉蟬:“真要比了再說,祖父他們自有評判的法子。”
聊著聊著,水塘到了。
姑嫂倆被這邊的形震驚得同時停下腳步。
占地將近兩畝的水塘,放眼過去岸邊全是流民,以孫興海所在的大碾盤左邊為起點,排到右邊后再逆著排回去,流民們背著大小包袱麻麻地排了兩圈多,再加上趕過來看熱鬧的鄉親們,這一片幾乎要沒地方落腳。
“玉蟬,二太太,過來!”
佟穗循聲去,看到三個年輕的姑娘媳婦坐在塘邊離大碾盤最近的那戶人家的墻上,晃悠著手里拿著瓜子,仿佛在看戲。同一面墻頭,隔了一段距離還站著幾個小孩子,男娃娃都有。
蕭玉蟬不假思索地拉著佟穗走了過去。
其中一個姑娘就是這家的兒,示意姑嫂倆從里面踩著板凳上來。
繞了一下,姑嫂倆很快也坐到了墻上。
這回,佟穗終于能看見大碾盤的形了,孫興海負責詢問流民一家的況,包括原住地在哪,戶主是誰以及一家人的姓名。孫緯坐著小板凳在旁邊記錄在冊,一個年郎專門給他研磨。蕭縝站在隊首一側,負責維持秩序,不許后面的人往前。
蕭延、孫典還有幾個青壯兒郎沿著排隊的人群巡邏著,如果有人隊,他們就給揪出來趕走。
“你們剛來還不清楚,里正說了,先收拖家帶口的落咱們村,單的男人都排到最后面,還有的分就留下來,沒地了只能他們去別的村鎮落戶。”
“那群單的流民肯定不愿意啊,十幾個人一起來鬧,哈哈,被二爺三爺孫家兄弟帶人一頓狠揍,打得鼻青臉腫就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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