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一團，警察連忙將兩人分開，男人發泄過后，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司機大哥也哭了，會議室里的氣氛抑悲傷得讓人窒息。

江倩兮心里也難過，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顧池。打開會議室的門走到走廊上，走到通往會議室必須乘坐的電梯旁站著、盯著、等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電梯“叮”的一聲又停在了五樓，人群從電梯里擁出來，人群后面走出一個拔的影，氣質卓然，卓爾不群，讓人一眼就能看見。江倩兮眼睛一亮，想過人群仔細地打量他，可他走得很快，英俊的側臉快速地一閃而過。他完全沒注意到被人到一邊的江倩兮，筆直往前走著，江倩兮轉跟在他后，有些不敢認他。只是覺得像，卻又不確定。

那個穿著一黑西裝，背影拔，側線條冷，低頭的瞬間眼神有些冷漠的男人是不是顧池？

江倩兮跟著他走到會議室，只見那個男人快速走到警察的面前說：“你好，警察同志，我找江倩兮，你剛才打電話我來的。”

“江倩兮啊！”小警察記得這個唯一找到家屬的乘客，抬起頭來看了看，朝著門口仰下，“喏，不就在你后面嗎？”

男人握雙手，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目沉沉地向門口，江倩兮終于看見了他的正臉。

江倩兮有些呆住了，記憶里影像清晰的顧池，在乍見到他的這一瞬間，突然變得模糊。這是顧池嗎？年顧池不戴眼鏡，青春好，而現在的顧池戴著眼鏡，矜貴冷靜滿文氣；年顧池喜歡穿寬松的衛，整個人看著暖暖的，現在的顧池穿著一剪裁合的西裝，氣質凌厲到讓人不敢輕易冒犯；年時的顧池笑起來致明亮，元氣滿滿，而現在的顧池角抿，不茍言笑冷漠疏離；年的顧池皮白皙紅潤，眼神明亮，現在的顧池臉蒼白中帶著一蠟黃，眼神躲在鏡片后讓人看不任何緒。

江倩兮停下朝他靠近的腳步，登時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這場神奇的旅行對而言像一夜悠長的夢，醒來卻已是人非。二十三年……在的理解里，眼前的人就是的丈夫，他們明明一周前還濃意，可現在……

的丈夫顧池，此刻就站在的眼前，卻陌生到讓人不敢靠近。

在剛剛過去的等待他接近兩個鐘頭的時間里，腦子里預演過很多他到來的畫面。比如，會一下沖進他懷里，把所有的害怕與委屈和盤托出；又比如，會跺腳不搭理他，嗔怪他為什麼這麼慢，這警局一秒都不想多待。也想到過經過二十三年，他們兩個再見可能會有點尷尬，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尷尬。

心中所有百轉千回的思緒，終究化了空虛與無力。

“江倩兮？”沒想到是顧池先打的招呼。

江倩兮，連名帶姓的法，甚至帶著一不確定。

“哎。”江倩兮應了一聲，尷尬地錯開與他對視的目，遲疑地舉起手，朝他打了個招呼，“顧池。”

顧池看著，似乎極為冷靜。

空氣仿佛是靜止的，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一旁的警察適時地打破這有點令人窒息的詭異氣氛。

剛做完筆錄的警察，拿著幾張表格朝顧池道：“你是顧池？”

顧池點頭：“我是。”

“你跟江倩兮是什麼關系？”警察問。

顧池回答：“失蹤之前，我們是夫妻關系。”

江倩兮聽見他的回答，有些訝異地看向他。因為他口而出的“夫妻”二字訝異，亦因為他刻意強調的“失蹤之前”。

警察掃了跟顧池一眼，平淡地對顧池說：“跟我過來簽個字，你可以帶回去了。”

“好的。”顧池心里抑著無數個問號，關于過去消失的這二十三年。他在趕來之前警察已經對他說了，也查了今天的新聞，才確定這是真的。但他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親眼看見一點都沒有改變的容，他真的難以置信。

顧池對江倩兮禮貌地道：“你稍等我一下。”

江倩兮點了點頭：“好。”

隨后，他跟著警察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什麼，不放心地又回頭對江倩兮說了句：“別跑。”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顧池按警察的指示填完表格，警察補充道，“電話保持二十四小時暢通，后續可能會有一些跟蹤隨訪。這張是臨時份證，請收好。正本份證等這些重要的證件資料，過幾天會通知你們統一過來辦理。沒什麼事，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好的，謝謝！”顧池收好江倩兮的臨時份證，走到邊，拎過的行李箱，道：“走吧！”

江倩兮跟在他的側，了手，想要去拉的行李箱，又有點不好意思太靠前。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覺得順理章的事，突然變得不好意思麻煩他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醫院門口，路上沒有半點流。到了門口，顧池突然停下，掏出手

機給司機發了條語音微信，轉過頭對江倩兮說：“等會兒吧，來的時候找不到停車位，我讓司機開著車在附近兜一兜，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好的。”江倩兮好奇地瞄了顧池一眼，心里嘀咕道，看來他混得不錯嘛，都用上司機了。自己當年和他出門，不是走路就是坐地鐵，為了存錢買房，連輛電車都舍不得買。

顧池一直舉著手機，像對講機一樣對手機說些醫學上的專業語，似乎很忙的樣子。

江倩兮聽不懂也看不懂，更覺得被隔離了一般。抬頭看了看這陌生的街道、肩接踵的天大樓、川流不息的車流，如今這座城市，令到陌生的又豈止是顧池？

回過頭了醫院那幽深的廊道，想起會議室里那幾位與同為天涯淪落人的乘客，臨出門前，他們紛紛對投以羨慕的眼神。

不管怎麼說，是幸運的。

至還有一個人撈。在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還有一個人可以收留。

思索間，一輛黑的轎車在他們跟前停了下來。江倩兮不認識這是什麼車，只覺得車上的車標是一個大寫的“B”字長出翅膀，像極了善良的天使，就好像天使顧池搭乘著天使專車前來拯救迷路多年的。

“不好意思，顧教授，讓您久等了。”

“不礙事。”

“上車吧！”顧池彬彬有禮地為江倩兮拉開了車門。

江倩兮愣了愣，眼前的顧池穿著西裝給打開車門，作優雅而紳士，沉穩而淡然，有一種特別的屬于男人的涵養和魅力，尤其和這位也穿著西裝卻顯得稚的小青年一比，更顯氣質。

當然，現在的顧池與記憶中聰明俊秀的年也是判若兩人。

甚至想起顧池剛畢業時去面試穿的西服，是和一個學長借來的，那個學長的個子和顧池差不多高，卻比顧池胖，服穿在顧池上有些大了，是連夜用針線給他在里面了兩條褶子才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