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之，也配與我卿卿相較？

墨承影瞥了眼馮婉言，充滿警告道：“這麼高興的日子，別本王對你手。”

馮婉言準捕捉到攝政王眼底那一不悅，卻沒有搞清楚王爺不悅的緣由，被警告還十分歡喜。

沈雁歸并未注意到，只瞧見墨承影方才扶自己起時，滿眼高興，以為他很喜歡自己這妝容。

他能高興，便不負自己滿屋子人打扮了一下午。

宴席開始，堂中自有歌舞。

馮婉言敬了王爺一杯，故意道：“聽聞王妃姐姐近來學習音律頗有收獲，不知道做妹妹的，能否借王爺的，也有幸欣賞一番。”

此言一出，底下便又活躍起來，王妃那個彈奏能力，簡直與的相貌形極限反差。

王爺通音律，今日只要王妃敢應，這個丑，是出定了。

通常來說，越是大家，越是謙虛。

而新手往往會對自己有一份超出能力的自信，尤其是整日被邊人夸贊的王妃。

沈雁歸躍躍試，“妾愿拋磚引玉，不知王爺可有興致？”

綠萼們后背一凜：“不不不，王妃，宴席剛開始，不如再等等？”

等大家喝上幾，腦子不清楚了，或許就沒那麼……不悅耳了。

墨承影有些驚喜，前世里，自己對態度不好，府上有家宴，便是有，也難見的影，并不曉得對樂有研究。

還是箜篌這種技法復雜的樂。

“你會箜篌？”

沈雁歸怯道：“妾特意為王爺學的《解語花》。”

“解語花？”墨承影寵若驚，“何時所學？我竟不知。”

“便是為了給王爺一個驚喜，特意瞞著王爺。”

依著沈雁歸的子，是瞞不住的，是綠萼再三提議等練好了再展示，可眼下距離練好了，實在還有一段漫長的距離。

沈雁歸看了眼綠萼，“樂師夸我很有天賦，綠萼們也說我練得很好。”

綠萼行事老穩重，難得出惶恐，那言又止的模樣，自然被座下人瞧了去，大家心中便更加清楚王妃近來的“造詣”。

齊思容似有不解，小聲問道：“大家怎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瞧著王爺如此寵王妃，便是彈得不好，也不要的。”

曲笙笙斜回道：“妹妹有所不知，前人有‘曲有誤，周郎顧’，我朝那是‘曲有誤，墨郎殺’。”

“王爺竟這般嚴苛？”

曲笙笙回了個“你且瞧好”的眼神，沒再說話。

人們生怕綠萼攪了局，一個個開始抬舉，更有甚者，連天籟都搬出來了。

墨承影本就因為沈雁歸特意為自己而學，暖意橫生，此刻聽了眾人的話，愈發期待。

下人去搬箜篌時，綠萼表示王妃裳厚重，要去后頭更，將沈雁歸帶離。

青霜替自家主子換著發飾，綠萼在旁不余力勸阻：

“王妃有所不知王爺……王爺通音律，王妃不如先聽旁人的，然后軸表演，更顯得地位尊崇？”

“軸？不可。”

沈雁歸斷然拒絕，“婉側妃那曲《將軍破陣曲》，我讓樂師彈給我聽了，你是沒瞧見，那樂師的手都彈出殘影了，聽了那樣壯懷激烈的武曲，哪里還能聽我這綿綿的《解語花》？”

想了想，再次拒絕，“你要信我，今夜橫刀之后，誰也沒機會再表演。”

綠萼眉眼耷拉下去，的重點不在軸表演，而在“王爺通音律”。

先前宮宴上，宮中樂師只不過是彈錯了一個調，便被他下令砸了琴，還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永不許宮。

那可是慈安宮最太后寵的樂師啊，彼時王爺與太后還那般濃意，尚且說罰就罰。

就王妃現在這技藝，私下里聽聽都屬勉強，如何登臺？

今夜敢獻曲的，無一不是十年之功，是希等到軸時，還不到十日之功的王妃可以知難而退。

“青霜。”

綠萼給青霜猛使眼。

“家宴嘛，不過是圖一樂，王爺也說一切以王妃為主，王妃想怎樣就怎樣。”

青霜一邊換著簪子，一邊道：“奴婢也覺得早些表演更好，表演完了，就能安心吃酒用膳了，奴婢聽說后頭還有永州蓮魚呢。”

綠萼：“……”

席上眾人瞧著沈雁歸遲遲不出，便都開始議論。

“王妃換了這樣久的裳還不來，莫不是心生怯意，不敢演奏了吧？”

被耳尖的墨承影聽到，他目掃四下，正要找個人開刀，沈雁歸來了。

比起方才重工繁復的雍容，現下著煙柳祥云織錦訶子，外罩雙層雪青輕紗大袖衫，湖水流波的披帛，無風自飛揚。

在墨承影眼中，夫人披麻袋都，如此妝容，便似踏雪而來的下凡仙子。

他手中握著一只酒杯，正準備好好欣賞一曲。

誰知沈雁歸那《解語花》開序曲調便錯了。

馮婉言瞧見攝政王眉頭跟著錯調蹙了一下，會心一笑：王妃這馬屁是拍到馬上了。

想來不必等開序彈奏完，王妃便要被拖下去。

用手指輕輕撓了撓耳朵，仿佛聽到什麼臟東西。

雖然難聽，也是好事，有如此瓦石在前，等下自己出手，便是難得珠玉。

其他人角眼梢也都掛上不屑：有的人吶，便是戴上冠也不像皇后。

可是眾人實在小瞧了沈雁歸，也低估了攝政王。

《解語花》開序結束，順利至小序、大序、正聲……一曲終了，墨承影不僅沒有喊停，還一臉沉醉。

溫小意的解語花，幾乎被彈奏了橫刀闊馬的暴雨梨花。

沈雁歸上前去，朝墨承影拜了拜，“王爺覺得如何？”

墨承影不吝溢之詞，“如聽仙樂耳暫明。”

馮婉言只覺口被人扎了一刀：仙樂？這都快人聽失聰了，哪來的耳暫明？

對于初學者而言，能夠按照譜子一錯不錯、一頓不頓彈下來，那便是超常發揮。

沈雁歸也曉得這話有些些夸張，可想到大家都說王爺通音律，想來也是看到了自己的天賦。

“王爺謬贊，妾愧不敢當。”

墨承影親自走下臺階，雙手扶起沈雁歸，“謬贊？怎會？”

又看向在場眾人，“本王聽聞諸位于音律上，頗有見解，不知聽罷，作何想？”

開場恭維的人傻眼了，這樣的水準，們實在夸不出來。

綠萼眉頭皺了一下，怎麼聽著這話，那麼像“本王夸完了，到你們了，自己掂量著，說錯一個字，誰也別想見到明日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