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愚鈍。”丫鬟琥珀眉微挑，眼中的笑意帶著輕視，“這置與不置，似乎都不好收場。”

臨安長公主喝了口茶，“是啊，這做與不做，都是錯。”

別說是攝政王妃，便是尋常人，面對娘親欺辱、自己被非議，總是要全力護一護、辯一辯的。

可偏不是尋常人，今天面對的也不是尋常人。

眼前這一個個不是這個侯的夫人，便是那個公的兒，要不然家中與朝中某大員有姻親。

若只是不痛不的訓斥，震懾不了任何人，可若為了幾句口角手，傷了朝臣面。

群臣激憤，這事就更大了。

嫁王府三個月都沒有，固然寵，也不過是皮之寵，小叔叔到底不是個兒長之人，向來以大局為重。

如何會為了，去顛覆朝堂？

若沒這個眼力勁兒，非要意氣用事，拿攝政王妃的份出來施，逞一時之能，是護了自己母親，不得要給小叔叔添麻煩。

小叔叔最怕麻煩。

到時候怕是會直接理了這個制造麻煩的人，以平息群臣怒氣，去保全大局。

若有腦子能看到這一層，不得要忍氣吞聲。

這便又了個任人拿的柿子，是小叔叔最不喜的類型。

想到這些，臨安長公主倒有些懊悔，“早知道方才就該將小叔叔一并過來，讓他早點看清自己寵了個什麼人？”

“長公主殿下所言極是。”琥珀道，“若攝政王殿下早日瞧清了，也就沒必要為了這樣一個尋常子，同太后娘娘置氣了。”

另一個丫鬟珊瑚瞧了眼，道：“這里畢竟是殿下的別苑，倘若王妃派人來請殿下您呢？”

琥珀瞥了眼下面，“前院都安排好了，的人進不去，又不知道長公主殿下在這里，來回來去的時間，該的奚落都了，要不了多久，宴席開始，大家都散了，這事兒便也就過去了。”

視角所限，下面的人看不到亭中況。

院子里，所有人都蹲在地上行禮。

沈圓圓看到姐姐眼睛一亮，小短一步不等一步跑過來，“姐姐！”

小手指著眾人，給姐姐告狀，“這些人說、說阿娘不是夫人、欺負阿娘，還想讓阿娘跪下！”

小小的人兒能把話說利索已經很不容易，這被氣得小臉通紅、齜牙呼吸，腦袋上的虎頭帽都歪了。

沈雁歸正了正沈圓圓的帽子，將抱起來。

“別怕，有姐姐在。”

沈圓圓攥了小拳頭，“姐姐，把們都殺了！”

眉頭鎖，小圓臉嚴肅非常，“姐夫說了，我們委屈的人都該死！”

沈雁歸：“……”

誠然……但是……

墨承影就不能在一個四歲小孩面前，稍微收斂點？

僅僅單獨待了一回，便教得寶貝妹妹，喊打喊殺的。

沈雁歸穿過人群走到臺階上，給了個眼神，青霜和綠萼立刻將江佩蓉扶了起來。

春褀和夏安，從里間搬了兩張椅子出來。

沈雁歸抱著妹妹坐下，江佩蓉被夏安按坐在旁邊。

“方才是哪些人想要我阿娘下跪的？”

知的互看了一眼，不再說話。

不知的人仍在議論，“下跪？什麼下跪？”

沈雁歸一掃階下，心中了然，“你們主認錯，給我阿娘磕三個響頭、敬一杯茶，此事便算了了，否則——”

因著最開始江佩蓉下跪的話，是定襄侯夫人說出來的，率先忍不住，“這天底下就沒有正室給外室奉茶的。”

道理沒有錯，自然有人會附和。

安遠伯夫人想著法不責眾，“就是，還是將軍府出來的，這點禮數都不懂。”

“機會，本王妃給過了。”沈雁歸著妹妹的頭發，朝門口看了一眼，淡淡吩咐，“孩子先出去，關門。”

各家的小孩們被抱了出去，臺階下眾位貴人面面相覷，不知其意何為。

“這是要做什麼？”

綠萼曉得王妃的脾氣，平日里看著弱弱好相、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可但凡誰敢夫人和小小姐，與人拼命都是有的。

小聲提醒道：“王妃，這里畢竟是長公主的地方，輕易降罰，不合規矩，要不要讓人將長公主請過來？”

請長公主？

沈雁歸聽墨承影提過臨安長公主，那樣聰明有手腕的子，怎可能會自己主辦的宴會發生這種事？

退一步講，即便是沈林氏存了小心思，暗中攛掇自己的小姐妹，想要趁著人多辱自己娘親。

靜鬧得這樣大，長公主府的人會不告知長公主？

這麼久都沒有人來，就算自己去請，想必也是請不來的。

說不準，現在正躲在哪里看戲呢。

既然長公主想看，自己這個做長輩的，便看個清楚。

沈雁歸抬頭瞥見花窗走過去的人影，目落在定襄侯夫人和安遠伯夫人上。

這兩位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早年沒給沈林氏出主意，阿娘流產與定襄侯夫人不開關系，阿兄去世，安遠伯家更是罪責難逃。

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不曾上門討債，從前的仇恨就一筆勾銷了？

還膽敢在自己面前興風作浪。

別說們今日犯了錯，便是無錯，“久別重逢”，沈雁歸也會找機會弄們。

新仇舊恨一起算。

沈雁歸并沒有多余的解釋，只道：“宴席就要開始，不好傷了臉面，就賞兩位夫人二十對春花，為賞梅宴助助興。”

議論聲又開始窸窸窣窣響起來。

不懂的在問是什麼？

懂的在說王妃殘忍。

秋綏和冬禧分別將定襄侯夫人和安遠伯夫人拖到前面，腳踹了后膝，著兩人跪下，然后一把了外袍。

旁觀的貴人因著那一腳驚呼一聲，又見了裳，再驚一聲。

“這是做什麼？怎麼能人裳呢？”

“這可都是勛爵人家的正頭娘子，怎可如此侮辱？”

“快快住手！”

便是不打鞭子，這當眾跪裳對于侯爵夫人而言，都是奇恥大辱，定襄侯夫人掙扎著、嘶吼著。

“你個小娘養的，沒有一點規矩！不過是因著皮囊攝政王寵，連堂都沒有拜，我可是定襄侯府的，你膽敢我一下，我婆家娘家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相較之下安遠伯夫人便安分多了，曉得小姑子前些日子吃過大虧，此刻連連叩頭求饒。

“王妃恕罪，臣婦多，還請王妃念在初犯，饒了臣婦這回，臣婦改日定登門謝罪，王妃恕罪。”

覆巢之下無完卵，沈林氏瞧著兩個姐妹出了事，自己不可能袖手旁觀。

知道求沈雁歸沒用，可江佩蓉一向是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