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影表面在說大家對于征討沙屠魯策略的疑問，實際在問大家對于王妃是否認可。

齊明和李周等人立刻抱拳，臨安長公主口快：

“王妃有大智慧，臨安先前有眼不識泰山，還王妃勿怪。”

臨安亦行抱拳禮，再道一聲“折服”，誠心思過。

未喚“嬸嬸”是因為認了沈雁歸這個人，稱呼“王妃”是不敢直呼其名。

相逢恨晚，依著臨安的脾氣，此刻能抱著沈雁歸喊一聲姐妹，又實在怕喊了“好妹妹”，會被小叔叔當場打死。

眾位將軍口稱譽、贊嘆不已。

沈雁歸謙虛道：“我不及諸位將軍驍勇善戰，不過是占了些‘知彼’之利，關公面前耍大刀，擔不起諸位盛贊。”

“王妃此言差矣。”齊明子直爽，“不瞞王妃，方才王妃進門，我只當是王爺的寵妻，實在未想到滴滴的王妃能有此番見識。”

“我是個大老，說話直，方才多有冒犯，還王妃見諒。”

齊明深鞠一躬，他畢竟是二品衛將軍，如此大禮，沈雁歸著實愧不敢當。

“齊將軍快快請起，我在諸公面前，不過是個后生晚輩，紙上談兵、貽笑大方，諸公不嫌棄，已是我的榮幸。”

“誒，王妃這便是過謙了。”李周抬手表示不認同，“只可惜王爺沒能早些年遇上王妃，否則而今西戎便不是王爺一人英名，而是龍雙雄。”

諸位大笑，多有認可。

臨安命人去備酒菜，等待之際，眾人又商議了這魚上鉤的餌料。

推杯換盞間，錦囊已經坐上了八百里加急快馬，往永州方向去了。

一同過去的，還有一小撥特殊人馬，墨承影要徹查江佩蓉，為卿卿免除后顧之憂。

“與南褚僵持之下，選擇攻打沙屠魯，既戰且休，確實是一舉多得。”齊明站起端著酒碗朝向沈雁歸，“末將再敬王妃一杯。”

沈雁歸酒量一般，何況還有圓圓等著，不愿酒氣熏天回去，只是盛難卻，剛要說喝一口聊表心意。

墨承影將手里的酒碗拿了過去，“我夫人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爾等豈可灌酒？我來！”

旁邊的將領笑道：“老齊的酒量，也就敢在弱子面前耍威風。”

酒席的氣氛遠比想象得輕松、歡快。

外界盛傳攝政王冷酷無，其實為人公私分明。

行軍打仗時，他便與將士們同飲同食、甘苦與共，私下里同兄弟們在一，從來就是這樣沒大沒小、不講規矩的。

否則眾人也不會對他這般死心塌地。

“雖說王妃妙計，可這沙屠魯確實不容小覷。”

李周不無慨道：“當年南褚不僅兩萬銳，有去無還，時年南褚王、以及王室子弟接連遭遇暗殺，若非早年王室斗，側王妃帶著稚子外逃，留了個脈被找回來，南褚而今就不是赫連家的了。”

“沙屠魯畢竟吃的就是刀口上的飯，業專攻，沒什麼驚奇的。”

“誰知道這找回來的，是不是赫連家的脈？”

“王室總有王室認人的方法，聽說南褚為保統純正，會懷孕的子吃下藥丸，這生下來的孩子天生便有特殊胎記。”

“這麼看來，說不準雇兇殺人的，就是側王妃。”

沈雁歸出于醫者習慣，好奇道：“這孕期胡服藥，不怕傷了胎兒？”

“所以這南褚王室子弟，個個羸弱，風一吹便要得病，年時藥不離口。”

正說著話，綠萼從外頭進來，同沈雁歸耳語，說是春褀來了。

“怎麼了？”

綠萼小聲回稟：“小小姐用了晚膳后，一直鬧著要回去，們幾個哄不好，也不敢擅自送回去，這才來請示。”

“王妃勿要擔心，奴婢同小小姐還是有幾分的。”青霜自告勇道，“奴婢回去哄小小姐。”

沈雁歸曉得圓圓年紀雖小，卻不是個氣、無理取鬧的。

朝窗外瞧了一眼，不想天都已經黑了，想到圓圓今兒白天了驚嚇，自己和娘親一個都不在邊，總是不行的。

“我回去。”

墨承影聽到沈雁歸要回去，忙問：“怎麼了？”

“圓圓一個人在凌滄院我不放心。”

墨承影立刻明白過來，“本就是陌生地方，是不該留一個人在那里，我陪你回去。”

他立刻起。

沈雁歸倒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就幾步路，還是在自家別苑里，都有護衛，不打的，你不必陪我回去。”

因有墨承影寬大的軀遮擋，沈雁歸稍稍歪頭，瞧了眼宴桌，沒想到眾位將軍齊刷刷看過來。

“王爺且隨王妃去，我等自便，無妨無妨。”

趕將腦袋收回來，攏了攏墨承影的裳，叮囑道：“只是莫要飲太多，仔細傷了子，我哄圓圓睡下，再來尋你。”

從前他微服去兄弟家里飲酒，那些個夫人不也是這般麼？

墨承影好似一只掉進花叢的蜂，是。

他猝不及防捧著沈雁歸的臉，重重親了一口。

那明顯而清脆的吧唧聲，引得一片起哄。

沈雁歸臉紅到脖子，那一雙耳朵都快要燒起來了。

手捶了墨承影的肩，快速逃離，聽到后的哄鬧聲，腳步愈發快了起來。

凌滄院里，沈圓圓正在鬧脾氣，玉竹并夏安幾個口中喊著“小祖宗”，無論給拿什麼，都被扔掉。

“圓圓，這是干嘛呢？”

“姐姐——”沈圓圓扶著桌子，從圓凳上下來，張開雙臂，朝沈雁歸跑過來，“嗚嗚嗚嗚嗚……”

“怎麼哭了呀？”沈雁歸將抱起來，了臉上的淚，“姐姐這不是回來了？”

“我不要一個人待在這里，我要回去。”

“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將圓圓一個人留在這里，姐姐回來就不出去了，圓圓原諒姐姐好不好？”

沈圓圓抱著沈雁歸脖子，靠在上，搭搭道：“我要找阿娘。”

“圓圓不是說今晚要陪姐姐嗎？”

“可是……可是阿爹今天跟阿娘吵架了，阿娘一個人好可粘，姐姐還有姐夫，圓圓想回去陪阿娘。”

沈圓圓可憐兮兮道：“圓圓不想阿娘一個人。”

沈雁歸眼眶潤，暗暗吐了口氣，著沈圓圓腦袋道：“那姐姐送你去阿娘那邊好不好？”

“好~”沈圓圓解釋道，“圓圓本來想天黑之前自己回去的，可是春褀姐姐們不讓，不然也不用姐姐晚上送圓圓。”

春褀四人立刻跪下去，“奴婢有罪。”

“起來吧，與你們無關。”

沈雁歸拿了件狐皮里的披風裹了圓圓，將抱去江佩蓉那邊，等圓圓洗漱上了床，才起告辭。

臨走沈圓圓再三叮囑：

“姐姐，你和姐夫明天去打獵，別把我忘了。”

離開偏院，沈雁歸便直接往議事廳院落方向去，半道上，長公主府的下人提著燈籠過來。

“小人長公主府小路子，見過王妃。”

沈雁歸瞧著來人面，這兩日常見，“何事？”

小路子低著頭恭敬道：“梅園添了燈，王爺興起，邀請眾人一同夜游，已經過去了，長公主殿下特意奴才來同王妃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