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的辦公室很簡單，簡單到桌子上除了一盆多便什麼都沒有。

好像這里僅僅只是工作間隙一個普通落腳的地方。

小護士給溫冉倒了水，坐在藍白沙發上等了約莫三個小時才等到門外響起急促腳步聲。

人已經換上了干凈的白大褂，戴著眼鏡有些著急走進來，“冉冉，你不舒服嗎？”

溫冉看出的張，解釋，“不是的蘇棠姐姐，我來找你幫個忙。”

孩兒臉上帶著笑，打消了蘇棠心里的疑慮。

溫冉沒事就好。

松了口氣，“什麼忙你在手機上和我說一聲就可以了，怎麼還親自過來。”

蘇棠說完先喝了口水，抬眼看見溫冉垂頭，皮瓷白，睫彎曲濃，破碎很強。

配上此時略微失意的眼神，蘇棠放下杯子的作輕緩。

“怎麼了？”蘇棠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

溫冉彎了彎，將包里的明塑料袋拿出來，里面靜靜擱著一顆白藥丸。

沒有明說，而是慢慢掀眉看了蘇棠一眼。

瞥見人眸底一閃而過劃過驚措，蘇棠怔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是什麼？”努力維持聲線平穩。

但在眼前這個比自己小許多歲的姑娘面前還是顯得無所遁形。

這一天還是來了，算早嗎？

蘇棠放在膝蓋上的手曲起，下一秒，摘下了眼鏡。

溫冉：“這是我在陸宴書房找到的。”

孩子聲音溫，一字一句和講，“陸宴半個多月前去了A國，他跟我說是出差，可回來時卻變了好多。”

溫冉說著頓了下，皺了皺眉，“說變其實不算合適，他沒有變，只是突然很多緒被放大，我能覺到他自己沒法控制。”

“什麼樣的緒，我沒法組織語言明確表達出來。”

“恐懼、空虛、孤寂、悲哀......這些也許都有。”

溫冉以前以為簡單的控制，到現在掰開碎觀察之后，才驚覺那是連天到地的一張大網。

網線被在陸宴手心，那仿佛是他的救命稻草，哪怕一雙手已經被割的鮮淋漓還是握著不肯松手。

溫冉每次被他抱住，被他親吻，被他錮時都有一種似乎明日就是世界末日的錯覺。

他抱著的力道越來越，心臟就越不自己控制。

蘇棠聽說完，溫冉在的眼里并沒有看到任何擔心。

看來這顆藥也不需要在做什麼化驗了。

溫冉：“蘇棠姐姐，你一定比我知道的多，所以我才選擇第一時間來找你。”

“我也不擔心你有沒有可能因為想繼續瞞著我而對這顆藥手腳，我就是直覺你會告訴我所有的事。”

“我能幫到陸宴，而且，也只有我能幫到他。”

這世上唯有有說出這句話的底氣，蘇棠心里清清楚楚。

若不是溫冉，陸宴那時不一定能過來，人只有在心底藏了希才有求生。

蘇棠對上亮晶晶的眸子，第一次想哭，為自己，也為陸宴。

指甲陷進里，笑的比哭還難看。

“冉冉。”蘇棠深呼吸，娓娓道來，“你第一次去A國是六年前吧？”

“你十六歲，陸宴二十二。”

“他那個時候就很厲害了，二十二歲的年紀，大伯那樣惜字如金的人都忍不住夸贊，說自己活了四十多年才有的本事，陸宴二十出頭就已經學了九。”

“葉柏崇和葉執是陸宴在貧民窟帶回去的，那兩人對他死心塌地，尤其是葉柏崇。當時的A國，陸宴在軍基是比陸璟還有魄力的人才，他的話有時甚至比陸璟還管用。”

除了陸璟的默認縱容，當然還有這個男人本的強大魄力。

蘇棠繼續說，“可這些事都是在他遇到你之前。”

一句話，溫冉瞬間覺頭腦冰冷，渾力氣都仿佛被干。

遇到之前？

蘇棠：“你在A國出事時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斷了呼吸，心跳又微弱。”

“但更讓所有人都震驚的卻是那樣高大強壯的一個男人，就因為你差點醒不過來，吐了不知幾次，趴在你床邊，意識模糊到分不清白天黑夜，可沒人敢他，直到他徹底倒下。”

蘇棠說到這兒時還有些心，看了眼溫冉，小姑娘下被咬住，從未在臉上見到過這種絕。

可始終會知道的。

“等陸宴醒來時一切都已經遲了，他神極度分裂，一邊發瘋似的找你，一邊里又喃喃著‘醒了嗎？’，‘死了。’的話，陸璟找了國際聞名的心理醫生郝帥，他到的時候陸宴已經開始......自殘了。陸璟拼了命的找人控制他，所有人都在跟他解釋‘’沒有死，可他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

溫冉了無生息的躺在那兒，又讓他如何相信自己心的人還活著呢？

陸璟甚至不敢讓他走近溫冉的病房。

他怕他看見那個始終未醒病弱蒼白的孩，最后一救命稻草也沒了。

“可幸好，你的求生讓你最終蘇醒了過來，你睜眼的那一刻——”蘇棠慢慢斟酌措辭，“好像天都亮了。”

“我們都以為既然你醒了，陸宴定然也就沒事了，事實上確實是這樣，他被人帶著看過你，當時你一個人坐在病房里看書，臉很蒼白，窗戶打開著，風吹了你的頭發，陸宴就那麼呆呆問了一句‘會不會冷？’”

“你醒來之后他就再也沒自殘過，但他卻也不敢見你，恢復意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莊園里所有人瞞著你，你不知道，那所莊園當時人多的，只是沒人敢讓你看見。”

“陸宴白天不出門，只在晚上你睡著之后站一會兒，給你關好窗。”

這樣的景象足足維持了小半年，包括陸璟和郝帥，大家都能看出陸宴的不對，可卻沒人敢深究究竟是哪里不對。

“直到他送你離開A國之后。”蘇棠喝了口水，“陸宴整個人再次崩潰，和一開始不同，他的狀況更加糟糕，大多數時間都無法控制自己，他沒再自殘，卻為了保持清醒拼了命的讓自己流。”

他捂著口，像是地獄沒了氣息的撒旦，靠在暗的角落恨不得手掏出自己的心臟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