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沼》第23頁
/整夜我的溢出就像雨水/
在一聲聲“Happy birthday to you”中,江稚茵對著面前搖曳的十八歲燭火閉上了眼睛。
似乎有人隔著生日蠟燭的影在描摹面容的廓。
/窗臺蝴蝶像詩里紛飛的麗章節/
但江稚茵也無心多想,只是雙手合十許著愿,把雙眼閉。
/我接著寫把永遠你寫進詩的結尾/
默念著:希我和我的家人朋友能永遠在一起。
江稚茵吹滅了蠟燭,只剩唱歌機投影出來的薄薄影,落了一地,睜開眼,包廂的門是開的,對面并沒有人在注視,好似一切都是錯覺。
還保持著雙手合十的作,有一瞬的恍惚。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整首歌結束,后續無人點歌,躁的心似乎也安靜了下來。
分蛋糕的時候江稚茵問了一:“聞祈呢?”
陳雨婕回答:“剛剛好像出去了,可能在上廁所吧。”
吃完蛋糕以后又嗨起來,江稚茵跟著唱了幾首,后來喊得嗓子都啞了,就退了下來。
這個時候聞祈已經回來了,右手五指扣著玻璃杯的杯口,臉看上去紅潤了些,興許是熱的。
可江稚茵看得細致了一點,發現他杯中的并不像水,帶一點淡淡的黃。
想拿過來看看,聞祈下意識躲避,著杯子上抬,一雙上揚的漆眼睛緩緩蒙上一層薄薄的霧,他仿佛看不清一般,瞇著眼睛仔細瞧,而江稚茵明明沒有到他手腕,酒水卻莫名其妙地傾倒下來,潑了他一。
聞祈看上去有些愣,手里仍舊舉著那個空杯子,視線還停滯在江稚茵臉上。
江稚茵聞清楚了,聞祈上就是酒味,他可能喝錯了鄧林卓點的嘉士伯。
“了。”他這麼說著,直接放下杯子要解開上扣子。
江稚茵急急摁住聞祈的手,把頭扭到后面看,見無人注意后才松一口氣。
“你……不能在這里。”
“為什麼?”除了皮帶上些許薄紅,吐出來的氣息又燙又帶著酒香,他看上去還與常人無異,不過也會開始說一些明知故問的話。
后面的人都累了,似乎已經開始車打算散席了,鄧林卓靠著墻大聲嚷嚷,給他爸打電話來接他回家,電話那邊大聲罵了幾句,鄧林卓捂著耳朵。
生這邊都還好,只是孫曄也喝大了,走路搖搖晃晃地像是要倒,江稚茵擔心他摔著,又起去拽了一把,問著:“你家在哪兒呢?個車送你回去?”
海城一起來的生說:“我跟他住一個小區,讓我爸開車來把他一起接回家算了。”
江稚茵點點頭,人都安排到位以后,一回頭,發現剛剛坐在座上的聞祈人又不見了。
因為擔心他當眾服,江稚茵一邊嘆氣一邊往外找,直到出了KTV的大門才看見他正蹲在電線桿底下。
聞祈沒有親人,江稚茵只能自己個車來,站在聞祈旁邊了滴滴,然后想把人扶起來,結果他只是眨著眼,很輕地笑了一下:“不用麻煩了,你去陪他吧。”
一時懵掉:“陪誰啊?”
“孫曄。”聞祈淡定回答,還補充了一句,“SY。”
江稚茵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只催促他快起來,可是聞祈只是執著說:“反正一直都是這樣。”
“一直都是這樣,不會有人陪我。”
被這語氣燙得心一,驀地蹲下子,看著他的臉:“我這不是在陪你嗎?”
聞祈沒說話,站起子,突然抓著的手。
江稚茵突然想到今天那個同學說的話,說沒有邊界,別人對做什麼舉都察覺不出背后的深意。
回頭看了眼聞祈,想著要說什麼,但是對方態度淡定自若,似乎不覺得這有什麼。
……算了,估計是站不穩,拿當拐杖。
司機很快把車開過來,接上了他們倆,江稚茵在車上給媽打了個電話,只說要送一個朋友先回家,江琳注意安全。
直到車開到了聞祈家樓下,他都沒有松手的打算,江稚茵讓他幫忙拎著大家送的禮,自己轉頭去跟司機結賬,聞祈看了一眼那些紙袋子,答應了。
等到江稚茵付完錢過來,聞祈手里的袋子掉了一個,孫曄送的表也不知道怎麼從盒子里飛出來的,摔得特別嚴重,表盤碎得稀爛。
江稚茵還喜歡那表的,見被聞祈摔壞了覺得十分可惜,剛開口想說點什麼,對面那人面很頹,耷拉著眉梢眼角,不知道是不是酒勁兒上臉,眼眶也帶幾分微紅,用那種不標準又含糊粘膩的普通話說:“對不起,沒拿穩……我賠給你吧。”
他可真是會挑,只把孫曄的表摔壞了。
現在跟他說什麼他也不一定能懂,江稚茵心碎地收拾好一地狼藉,把那麼貴的表扔進街邊的垃圾桶里,然后拽著他亮了樓道里的聲控燈。
狹窄的樓道并不能容納下兩個人并排走,老舊的居民樓,墻上都是一塊一塊雨水常年浸泡過的痕跡,樓梯角還有苔痕。
聞祈開門的時候還沒有意識盡失,江稚茵剛想說自己就先走了,結果眨眼間就看著他往廚房的門上撞。
“等等!”進去把人扯住,接著咕噥,“你真醉假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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