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房間裏很暗，許抒著眼睛拉開了窗簾，外麵天暗了下來，外麵的大街逐漸熱鬧起來，街上的彩燈格外炫目，房間裏格外靜，悄無一人。

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周平桉，行李箱的服和洗漱用品已經全部被他細心收拾過了。

連著坐了將近四十個小時的火車，翻出浴巾和換洗，正準備簡單衝個澡，才剛走進浴室，還沒來得及打開花灑，浴室門便被人從外麵敲響，醇厚低沉的嗓音再悉不過。“不能洗澡，會高反。”

周平桉認真起來時，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被他捉了個現行，許抒隻能乖乖換了服，垂著頭坐在床上，百無聊賴的兩腳懸空，慢悠悠地在空中晃著。

“了吧？外麵天冷，換件厚點的服，帶你去吃飯。”周平桉半蹲在行李箱前，輕車路的從裏麵翻出一件軍綠的麂皮絨襖，披在的上，“穿這個。”

許抒乖乖地坐在那兒，像是提線木偶，隻負責抬手，服便穿到了上。

外麵的八廓街格外熱鬧，許多外地來的遊客與他們一樣四閑逛著，海拔雖高，但戶外空氣不算太稀薄，暢快地深吸了兩口氣，像是被從籠子裏放出來的小鳥，嘰嘰喳喳的拉著周平桉的手四閑逛著。

八廓街格外多的店鋪，招牌上藏文和漢文雙語標識，街道上張燈結彩，天徹底暗下來，街上傳出一檀木的香灰氣味，佛店前放著黑的立音箱，裏麵放的是藏語唱的佛經，伴和著轉經筒與木魚的雜音。

許抒好奇地向店裏張了一眼，整間店鋪通明照亮，暖燈細細地照在深檀木的壁櫥上，有供奉的喇嘛畫像，壁龕裏的佛像鍍著金，慈眉善目地看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四下全是佛教的壁畫，就連房梁屋頂也不了藏式的花紋壁畫，壁爐裏的香火供應不斷，新鮮的水果堆滿了整個供奉臺。

整間店鋪彌漫著一種奇異的藏香，讓人聞了不免心安，經書卷軸整整占滿了一麵牆。

“紮西德勒…”店主見來了客人，便停止了念經，手中轉著佛珠，屈著子向他們微鞠躬問好。

許抒連忙照著樣子學，雙手合十，恭恭敬敬作揖回禮問候師傅。

藏香的氣味極好聞，許抒便拉著他在店裏繼續閑逛。

店有許多未描的佛像，許抒覺得格外莊重，匆匆忙忙地拉著周平桉到了飾品區，裏麵有陶土的香爐，絕佳，一口氣買了兩個準備帶回去送給。

“老人家禮佛？”周平桉突然問了句。

許抒正抓著店主師傅諮詢請佛的事，隨便含糊的應了聲。

店主向他們推薦了一尊保佑健康的佛像，雙方互留了電話，並且約好時間等待佛像描後再來取。

結賬的時候，許抒甚至還沒掏出錢包，就被周平桉強行截下。“老人家曾經特意去寺廟替我求過平安符，這是我作為小輩的一份心意。”

“還有這種事？什麽時候？”

周平桉收斂了視線，眉眼溫順，額前的碎發有些遮住眼睛，人瞧不出他的神。“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我從你家搬走，老太太塞給我一個平安符，可我卻從來不知老人家禮佛。”

“嗯，老人家虔誠，每個月都有開齋日，我小時候還常跟著去北京香山腳下的碧雲寺小住，那裏的老衲住持還誇我有佛緣呢。”許抒輕輕回握他的手，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兩人並沒有在店裏停留太長時間，臨走前，許抒看中了櫃臺裏的一把藏族小剪刀，手柄用紅藍繩纏雀頭結，寒刀刃，極其小巧，款式也新穎，與市麵上賣的工剪刀截然不同。

周平桉不解，順手接過仔細瞧著，“這個我們帶不走，過不了安檢。”

“沒事。”許抒吸取經驗，搶在他前頭結賬。

兩人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許抒對一切都到好奇，買了當地的甜茶，街上彌漫著一烤牛羊的香氣，撒上藏族特有的香佐料，吸了吸鼻子，眼睛都亮了起來。

周平桉拎著東西，特意騰出手牽，輕車路地去了街邊極其不起眼的一家火鍋店。

藏藍的幡，白的藏文格外飄逸，旁邊心的附上漢文——達西如意犛牛銅火鍋。

店裏格外熱鬧，裝飾是經典的藏式風格，五彩的經幡彩帶圍繞著房頂的格間整齊的排著，藏式的木桌椅，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和圖騰，黃大理石的桌麵，每張桌上都有一隻小小的銅鍋，裏麵沸著白的骨湯，木托上是各各樣的配菜。

這家店的生意格外好，顧客的麵孔不一樣，很好區分本地人與外來遊客，臉上兩頰皮紅紅的皸裂，脖頸掛著長長的珠串，藏袍間還墜著紅瑪瑙、綠鬆石的一定是本地人，而穿著各種款式的衝鋒和牛仔的大多是前來遊玩的外地旅客。

所有人都吃的熱火朝天，店飄著一種純正牛的香氣，不同於四川麻辣火鍋，沒有重口味的佐料湯底，也不同於北京涮羊銅鍋，食材更加的鮮，最接近大自然的味道。

周平桉牽著走向窗邊的一張被預定的桌子，視野極好，能看見窗外的好風和過路行人。

他細心的替用熱水衝涮過杯子，斟滿香甜的藏茶，接過服務員遞上的菜單，認真詢問著的喜好與忌口，迅速的點好了菜。

許抒很意外，卻也十分好奇，他分明也是第一次來，怎麽會對這裏這麽悉？

後廚上菜極快，一隻裝滿白沸骨湯的銅鍋被端了上來，麵前的幾隻木托盤裝滿了切薄片的犛牛，他將涮下了鍋，許抒從包裏翻出單反相機，從取景框裏看他，對好焦距，哢哢一頓拍。

沒一會兒，鍋便沸了。

他先用長柄銅勺替舀了勺湯，鮮白的濃湯裏全是細長的蟲草搭配著紅豔豔的枸杞與紅棗。

許抒用小勺舀著，小心翼翼品嚐著，驚喜地點點頭，“好鮮！你是怎麽找到這家店的？”

周平桉角浮現著淡淡的笑意，給夾涮好的，坦誠相告，“你休息時，去樓下找老板娘打聽了附近有沒有推薦的飯館。”

長途跋涉後的許抒終於在食的藉下重新鮮活了，頭也不抬道，“我終於開始期待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