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56：最後一次，我們再試試

徐念都頓了好幾秒。

仿佛這個寂靜又空曠的餐廳，在那一瞬間連空氣都定格住了。

像是外頭的夜，漫長無垠。

莫名的將這段時間，裴凜的所有異樣都聯係在了一起。

雖然徐念不想承認，但的確在裴凜欺救的時候，就早有預。

裴凜喜歡上了。

並不是因為個人麵和裴老夫人那邊不好差而不想離婚。

而是因為……他喜歡上他了。

這麽久，徐念終於可以明明白白的確定一回。

閉了閉眼睛，掩飾住自己眼底藏不住的諷刺來。

五年時，裴凜可以在任何時候對心。

那時候，隻需要裴凜一點偏和關注，都不會對裴凜死心的這麽徹底。

但偏偏是在徹底決定放下之後。

不論是否還對麵前的這個男人有覺，都已經決定放下了，去奔赴新的人生。

可是就在做好了所有準備，下定了一切決心之後……

裴凜說他喜歡上了。

這怎麽能讓不覺得嘲諷。

“算了吧。”徐念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在嘲諷裴凜：“好聚好散是我們最好的結局，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徐念的語氣堪稱平靜，甚至沒有半分的無措。

隻是將筆也放到了離婚協議上，然後稍稍拉了椅子，站起來。

徐念居高臨下的看了裴凜一會兒，才說了句：“真的很謝謝你當時救了我，但我沒有回頭的打算，簽了吧。”

裴凜垂著眸，並不筆。

徐念也不再等了，轉就離開。

今天如果不是裴泱泱要見裴凜，那這個離婚協議，估計都是寄過去的。

最多隻會在民政局拿離婚證的時候，最後再見上一麵。

徐念隻走了幾步，後便傳來了椅子在地板上的刺耳聲響。

一向端方自持的裴凜甚至連最基本的禮節都沒有注意到。

他快步上前，直接拉住了徐念的手腕。

裴凜：“歡宜說我是最狠心的，那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你。”

裴凜的語氣自嘲，執拗偏執的抓著的手不放。

他的聲音沒有異樣，手指卻有很細微的抖。

徐念回過頭去，對上了裴凜的眼。

他眼中有著徐念從未見過的厚重紅。

徐念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裴凜張了張，聲音喑啞的說出來一句話。

“你十年前在朱雀路的車禍中救過一個人，你還記得嗎？”

徐念都快忘幹淨的記憶，因為裴凜這句話逐漸浮現了出來。

愣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裴凜為什麽會知道這個，但是的心還是莫名的了一拍。

裴凜的這雙滿是紅的眼睛，仿佛和記憶中在泊裏的那人的眼睛重合了起來。

徐念像是會察覺到裴凜想說什麽似的。

果然，裴凜下一句說的就是：“你當時救的人是我，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徐念的心中一。

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救人的那個場景。

那時候還沒畢業，隻是個醫學生，偶然遇到這種事，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衝進了燃著火，隨時都會炸的車禍現場，將堵死在車廂的裴凜給救了出來。

半分鍾後，油箱油，現場發生了炸。

徐念那近乎是冒死般的行為，讓裴凜撿回了一條命。

了救護車，絞盡腦的用著學過的所有辦法去救裴凜，給他止，給他做心肺複蘇。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渾是的男人才吐出了一口沫來。

高強度做了快半小時的心肺複蘇，徐念直接癱在地，喜極而泣。

還不忘讓人保持清醒，不斷拍打著他的臉頰。

徐念嚇得要死：“你醒醒！可別說睡過去！”

那個男人終於睜開了眼睛，眼睛充，滿是。

嚴重失帶來的昏厥讓他看不清徐念長什麽樣。

隻記得有一雙很清亮的眼睛。

他的滿臉髒汙，也讓徐念看不清他長什麽樣。

他含著沫用氣音說了句什麽，徐念湊在他的邊都沒聽清。

隻能焦急的對他保證：“行行行，我聽到了，你別死，我什麽都答應你。”

後來救護車來了，徐念將人送上車，婉拒了醫生的隨車邀請，看著救護車閃著燈呼嘯離去。

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將會被在學校裏一直與不合的歡宜頂替。

而不就後，徐念和即將畢業的裴凜在學校裏第二次相見，確實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那次的驚鴻一瞥，讓徐念在心中種下了一顆暗的種子。

可是這顆種子，徹底生發芽之後，帶來的確是今後五年的痛苦與糾纏。

如果回到十年前，徐念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拒絕那次隨車邀請。

但如果不拒絕，也許兩個人的相識，將會是一個很好的開頭。

可哪來的這麽多如果。

……

徐念從記憶中回過神來，才聽到裴凜低聲的說了一句。

“最後一次，我們再試試，當初不是你說的，什麽都會答應我的嗎？”

那是在車禍現場，徐念為了哄住裴凜保持清醒，口不擇言之下說出的一句話。

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徐念想不到裴凜居然就是當初救的那個人。

神複雜的看向裴凜，聽他頭一回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和說話。

徐念的眼沉沉。

良久都沒有回答。

周遭一片寂靜，餐廳巨大落地窗外的黑夜，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要將餐廳這一片明亮給吞噬一般。

徐念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作響，有一雙手在攥住徐念的心髒。

那種抑和痛苦，讓沒有辦法回答裴凜的話。

的人生不會再有這樣一個熱忱而又苦的五年了。

也不會再有這樣一段撕心裂肺的婚姻了。

良久。

徐念另一隻沒有被裴凜握住的手，輕輕搭在他攥著的那隻手上。

裴凜的愣了一下，以為徐念想握他。

他心中的狂喜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湧現出腔。

隨後，徐念便毫不留的將他的手給拂落。

那一瞬間從天到地的覺，讓他有了一種從來都沒有會到的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