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可不管老夫人心裏想什麽，聽到染這麽說，痛快地應下：“好啊，染兒想幹什麽盡管說！如果老夫人為難，咱們也不勉強，沈家總歸還算有些用，總不能讓孩子失就是了！”

明擺著今天要為染做主。

染心裏暖暖的，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不讓沈家像上一世一樣。

沈老夫人也點頭：“是啊，染兒你有什麽事盡管說，外祖母在呢！”

染激地朝兩位親人行了一禮，這才看著老夫人道：“祖母，染兒也是剛剛聽了二嬸的話才有了這個想法，如果孫哪裏說的不對，還請祖母見諒。”

老夫人垂下眼簾，淡淡道：“說吧。”

染這才開口：“二嬸剛剛提起皇上的賞賜，孫是這麽想的。這麽多年，染兒都跟著爹爹生活在江南，對京城很多事並不了解。但是盡管如此，婚事既已定下，染兒隻能拚盡全力，不丟沈兩家的臉麵。”

“隻是在江南的時候，爹爹念我自小弱，府中諸事都是由嬤嬤代管。既已回到京城，染兒就該學著管家之事，省得以後被人恥笑。”

沈老夫人讚同地點點頭。

老夫人也覺得說的並沒有錯，隻是擔心染話裏有話，便沒急著開口。

染繼續道：“我母親去世的早，這麽多年多虧祖母，父親才能安心在外麵為朝廷效力。”

這句話，老夫人聽得舒服，臉總算緩和了一些。

染又道：“染兒在江南得清閑許久，都沒在祖母跟前盡過孝，又連累祖母一大把年紀還要持，每每想起，染兒便夜不能眠。”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染搖頭：“祖母如今年紀大了，雖然有二嬸在旁邊幫襯，但孫卻不忍心再給祖母增添麻煩。”

“所以，染兒想求祖母，將母親的嫁妝給染兒打理。一是能讓祖母清閑一些，二來，染兒也好學著管家。”

老夫人見打的是這個主意，徹底鬆了口氣。

別說德運如今深皇上重，就算隻是個小，他們家也不會落得霸占兒媳嫁妝的名聲。

“這是應該的，本來我打算過些日子，等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再提。既然你先想到了，一會兒就讓杜嬤嬤帶著你，清點一下吧。”

老夫人痛快地同意了，正好沈家人也在，做個見證，樂見其。

染：“多謝祖母恤。還有，”

老夫人皺眉：“還有什麽？”

染微微一笑：“還有就是父親那邊。昨晚父親說，為了鍛煉我，特意將他的私產都給了我。所以，剛剛二嬸提到的那些賞賜，就……”

老夫人皺眉。

冠軍侯府一共有三房，大房和二房都是老夫人親生，三房是庶出。

二老爺德文任國子監祭酒，從四品。每年俸祿都不夠他打點場的。

府裏上上下下全都指著德運。

雖說祖產加上德運的俸祿，足夠府中吃用，但皇上的賞賜，那可是占了一大部分。

這麽分出去，公中用度肯定要影響。

老夫人有些猶豫。

一直沒說話的王氏突然驚訝出聲：“什麽？難道家老爺的私產也要充公嗎？二老爺也是如此？”

此話一出，如雪張地看著祖母。

二房的私產當然不能充公！

更何況，二房哪有什麽私產啊，平日穿的戴的，大多數都是大伯得來的賞賜，如果這部分被染要去，那以後出門參加宴請，豈不是要被人笑話死？

“我不同意！”

如雪終於忍不住出聲。

沈老夫人抬眼，淡淡地看了一眼。

王氏也冷笑一聲：“老夫人，你們侯府什麽時候到一個小姑娘當家了？”

“我，我不是那意思！”

如雪白著臉爭辯：“我隻是覺得，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應該分那麽清楚，這樣豈不是傷了分。”

王氏大笑：“我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麽道理呢，怎麽，你大伯私產不上就是傷分，那請二小姐給我講講，你們二房是怎麽重的？”

染低頭笑：舅母出手，如雪算什麽。

果然，如雪沒有理，便眼淚汪汪地看著老夫人。

染輕聲道：“二妹妹，你這樣好像是我舅母欺負了你一樣，長輩說話，小輩本就不應。若是在別人家，早就掌了。是祖母念在你臉上有傷才不忍心責怪，希你不要讓祖母為難。”

“我，我沒有……”

如雪爭辯。

王氏好像才看見臉上的傷，驚訝道：“哎呀，二小姐這臉是怎麽弄的？可看過太醫了？這萬一要是落了疤，以後嫁人可是難了！”

如雪的傷傳出總歸是不好聽，萬一被皇上知道了，治個什麽罪下來，可就不是一張臉的事了，哪還敢請太醫啊。

老夫人有些不悅，瞪了如雪一眼：“這裏沒你什麽事，下去吧！”

如雪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違逆祖母的話，隻好下去，找母親商量。

隻是還不等如雪搬來救兵，德運便過來了。

行兵打仗的人講究幹脆利落，給沈老夫人行過禮之後，便一錘定音：“母親，染兒說得對。以前兒子在江南，二弟妹幫忙管著大房，誰也說不出什麽。現在皇上下旨，命我在京中待命，如果還麻煩二弟妹，傳出去也不好聽。不如趁此機會給染兒，至於染兒出嫁以後，還有嬤嬤和管事。”

事已至此，老夫人也不好再堅持，隻好點頭答應。

之所以答應，確實是這麽多年一直都是李氏管家，隻安心地做自己的老夫人。

等了解後，腸子都悔青了。

染聲稱自己不悉，正好涉及母親嫁妝的事，便求著王氏幫忙。

王氏高興還來不及，哪還能拒絕。

這邊，李氏聽到消息後，頓時了手腳。

雖說老夫人不會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但架不住管家權在李氏手裏，李氏看著那滿屋子的寶貝，不心才怪。

現在聽說要出去，李氏忙想方設法補救，同時又想盡辦法拖延時間。

王氏和染心知肚明，也不急，搬來椅子坐在院子看著李氏一會兒接見管事，一會兒又忙著其他的事，等實在拖不過去了，才不不願地打開庫房。

幸好，缺的大部分李氏都用自己的嫁妝填不上了，隻有小部分對不上。

最後，李氏沒辦法，隻好裝暈。

王氏看著被抬走的李氏，著染的頭道：“做人不能趕盡殺絕，差不多就行了。”

染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頭：“染兒明白，今日多謝舅母。”

送走了外祖母和舅母，染剛要回自己的院子，就被祖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