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染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看見謝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謝穎看見染怔愣的表，自嘲道：“民可是嚇著皇後娘娘了？”

染收回視線，低頭輕輕地平擺，道：“謝姑娘當初想要本宮命的時候，本宮都沒有害怕，更何況如今呢？”

此時的謝穎頭發幹枯，眼窩深陷，雙眼空，顴骨凸出，乍一看好像個死人。

衛氏此時也沒了之前的高傲，聽見染的話，連連磕頭：“皇後娘娘仁慈，求您饒了小一命，隻要您答應，讓臣婦幹什麽都願意！臣婦保證，這輩子都不會讓穎兒出現在您麵前，惹您煩心……”

耳邊聽著衛氏不停地哀求聲，染忽然失去了耐心，有些後悔見們了，但還是忍不住道：“謝夫人以為，謝家走到如今的地步，隻是因為謝穎得罪了本宮？”

衛氏一愣，臉上的表仿佛在說：難道不是嗎？若是沒有你的授意，皇上會發落謝家？隻是這話隻敢在心裏想想，卻不敢說出來。

染失地搖搖頭，起準備離開，道：“如果謝夫人和謝姑娘還有什麽不理解的，那便去邊關和江南看看吧。那些因為天花死去的人，墳頭的土還未幹。”

“又青，春雨，請謝夫人母出去，若是們不出去，那便去前麵請皇上吧。”

染這次真的走了。

“娘，我們怎麽辦？”

謝穎無助地看著衛氏，們母是按照祖父的意思，今日就算頭磕破了也要請皇後原諒的。們以為皇後心，哭訴幾句便行了，誰知，們這才剛開口，皇後就走了。

衛氏此時也不知道怎麽辦，沒好氣道：“你現在知道問我了！當初我勸你多回，找個好人家嫁了，可是你就不聽！跟著你祖父整日做那不切實際的夢！現在好了！你們高興了？”

越說越氣，衛氏索也不管了，起扔下謝穎就走了。

“謝姑娘！請吧！”

春雨見謝穎還站在那裏發愣，沒好氣地提醒。

謝穎回過神，看了一眼，大喊一聲：“染！你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好過！”

忽然衝向一旁的柱子。

幸好紫竹在一旁，上前一腳將謝穎踢出去幾米遠。

又青氣得臉都紫了，指著對周圍的宮人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把扔出去！扔遠遠的！”

染聽到外麵的靜，額角跳了跳，便恢複正常。

青寧小聲喚了一聲：“娘親……”

染抱著親了親：“寧兒不怕，娘親在呢。”

下了朝，傅今安也聽說了棲宮的事，眼神刀子一樣落在李濟上。

李濟心一抖，連忙道：“奴才這就去查！這就去！”

皇上一走，他不自覺抹了抹額頭上了的冷汗，回給一個小太監一腳：“你個雜碎！忘了爺之前怎麽跟你說的了？”

小太監此時也知道害怕了，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幹爹，是兒子一時糊塗，求幹爹您幫幫兒子，兒子不想死啊……”

李濟恨鐵不鋼，拎著他到一沒人的地方，又踹了好幾腳，氣籲籲道：“我告訴過你，這皇宮裏皇上第一，皇後第二，要想活命，就先結好皇後！你可倒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早上我就發現不對勁，還以為我想多了。誰知道你膽子這麽大，敢放那兩個人進來，還去打擾皇後娘娘！你，你……”

小太監抱著他大哭嚎：“幹爹，現在怎麽辦？我也沒想到那個謝穎敢在棲宮尋死覓活啊。我就想著，多幫個人以後多條路，誰想到，眨眼間謝家就倒了啊！”

謝固狀紙一上，皇上當場命人去查。

這還有什麽好查的呢，看當初謝航的樣子就知道了，皇上隻不過做做樣子罷了。

李濟歎了口氣：“我幫不了你，我若是幫你說話，皇上會連我一起發落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小太監傻了，還有些不敢相信道：“幹爹，您說皇上會不會網開一麵啊？畢竟一筆寫不出來兩個謝字……”

還沒說完，李濟一腳踹在他臉上，當場牙掉了好幾顆。

“那你就在這做夢吧！我算看明白了，你自己作死，誰也救不了你！”

李濟招呼旁邊的太監：“拉出去理了！別讓皇後娘娘看著礙眼！”

那太監上前一把敲暈了小太監，拖死人一般拖走。

李濟重重歎了口氣，冷笑：“還網開一麵？等著吧，京城不會再有謝航這個名字嘍！”

九月末，皇上下旨，謝府上下七十八口人，無論男老，發配邊疆，世世代代為奴。

在京中風了幾十年的謝家，終於落幕。

傅今安一路過來，還擔心呢，可沒等踏棲宮的大門，抬頭就看見棲宮上方的風箏，還有青寧歡快的笑聲，角不自覺地跟著上揚。

染正看著青寧放風箏，聽到宮人請安的聲音，轉過頭來就撞進一雙深潭似的的眸子中，不自覺臉微微有些熱，剛要起，肩膀被按住：“坐著別。”

傅今安開龍袍，隨意地坐在染腳邊的矮凳上，看起來比矮了一個眉。

染笑道：“這是青寧的，你別給坐壞了。”

傅今安低頭看了一眼，是個小兔子形狀的木凳，故意晃了晃，很穩當，道：“若是坐壞了，就罰務府的人，給公主的東西也敢馬虎，朕看他們是活膩歪了。”

染捂著笑，笑過後問道：“謝家的事了了？”

傅今安點頭，看著遠跑得滿頭大汗的青寧，道：“舅舅回去了，讓人留了許多東西給青寧他們，回頭我讓人送過來。”

染道：“好。”

傅今安又道：“冠軍侯府旁邊正好有座宅子，我想把它賜給謝家，到時候青寧和景行出宮也方便。”

呂氏喜歡青寧他們，其實他早就知道。

染拉著他的手放在膝上，聲道：“想開了？”

傅今安笑笑：“沒什麽想開想不開的，從前總覺得會連累他們，如果他們不怕麻煩，我自然沒什麽意見。”

染道：“外祖父和外祖母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外祖父，外祖母？

傅今安在邊輕輕試了試，有些不出口。

這時，忽然吹來一陣大風，青寧沒拿住，手裏的風箏掛到了樹上，

姐弟三人仰著小腦袋，看看風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景行問旁邊的紫芙：“你會爬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