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今日午後去見皇後

這兩日因著許四娘的事，寧修遠也沒了進宮的閑逸致，早早地遞了稱病的折子告了假。隻歇在府中倒也真的哪裏都不去，甚至連自個兒的書房門都沒出一步。

老夫人原是想要打聽下許四娘那邊的事到底如何了，聽下人這般說起，倒也狐疑了。

這節骨眼上小姑娘最是需要人安陪伴的時候，這小子躲在自己書房裏鬧什麽幺蛾子呢？莫不是這段時間馬不停蹄的，當真累病了？遂帶了韓嬤嬤一道來了書房，隻是眼瞅著寧修遠神不濟卻又無病無災的樣子，心下多有些了然了，“拌了？”

寧修遠懨懨的沒接話，隻問道，“您怎麽過來了？”

“聽聞你稱病在家，我便過來瞧瞧是什麽病……如今看來，是心病。”老夫人在他邊坐了，頗有些怪氣地笑道，“既是心病，這大夫便不必來了。心病要心藥，這心藥咱們府裏頭看來是沒有了。”說著，倒了杯茶遞了過去，“喝嗎？”

寧修遠搖搖頭，沒接話。

素來意氣風發的小子，鮮有這樣偃旗息鼓為所困的樣子，如此看起來倒的確像是他這個年齡的年輕人該有的模樣了。

老夫人瞧著樂嗬，半點不心疼，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挲著杯壁，“你這邊的茶都比我院裏的好喝。小丫頭給了不好東西哇？”

寧修遠興致缺缺，“您喜歡的話，待會兒走的時候捎上便是了。”

“小丫頭的東西，我據為己有算什麽道理？傳出去還要不要臉麵了？”老夫人搖頭失笑，才問道，“說說看，為了什麽事拌了？”

寧修遠沉默了半晌，張了張，到底是什麽都沒說，隻抬眼打量自家母親，“午後您若是得閑，去宮裏見一見皇後娘娘吧。”

對方微怔，問他，“哪日午後？”

“就今日。”

“今日午後？”老夫人都被氣笑了，“你以為皇後是你娘啊說見就見的，即便是你娘我要見皇後，也得提前遞了帖子、得了嬤嬤回話定了日子時辰，沐浴更之後才能進宮參拜。今日午後……得虧你說得出。午後我倒是得閑，娘娘得閑你問過沒？”

寧修遠卻是起為添了茶水，坐下之後格外慎重其事地堅持道，“就今日午後，您去見一見皇後。不管用什麽辦法都。”

說起了正事的年輕人，一掃方才心事重重鬱鬱寡歡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山窮水複疑無路，兜兜轉轉突然又見一村。老夫人心下都狐疑，這小子方才那模樣當真是同人姑娘拌失落呢？打量寧修遠，半晌，“你為何一定要我今日午後就去見皇後？”

寧修遠不答反問，“能見嗎？”

“換了旁人一定是不能的。”老夫人好整以暇擱下茶盞，垂眸輕笑，從容溫緩間氣勢得穩穩的，“若是我的話，還是能見上一見的。”論份，是國公府誥命夫人，論親疏，寧白兩家多有往來，論時機，奪嫡之爭皇後很需要寧家這個盟友，哪怕是表麵上的。

看著起作揖行禮的寧修遠，“見了之後呢，要我作甚？”

……

不過半日，“姬家有神藥”的折子經過層層查驗，終於遞到了皇帝案前。其實這段時間以來，皇帝已經不怎麽看奏折了，一部分給了李奕維，一部分是寧修遠在看，看了再挑著要的趁皇帝有些氣神的時候轉述給皇帝陛下。

今日寧修遠稱病告假，所有的折子都遞到了李奕維那。

神藥的消息，自然是極要的，皇帝醒來的第一時間，李奕維就帶著那封折子去了皇帝那。

沒有確鑿證據，屬於小道消息，但實在人。

剛剛醒來沒多久的皇帝陛下呼吸都急促了，看起來隨時會激地暈過去一般。張總管連忙倒了杯溫水伺候在旁，皇帝卻擺擺手，沒喝，瘦得皮包骨的手死死攥著手中那道折子，問張德賢，“你覺得……如何？”

凹陷的眼窩令本就突出的眼球看起來更加恐怖，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饒是每日近伺候的張德賢都了，才道，“老奴……老奴見識，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說完，茶盞水麵微微晃起一圈漣漪，他若無其事地輕輕擱在了床頭茶幾上。

任憑皇帝打量。

張德賢擱下了茶盞，又給皇帝掖了掖被角，才退到一邊，兀自想了想，“不過……老奴想著，這姬姑娘瞧著聰慧，實則委實不大聰明的樣子。”

李奕維在旁瞧著，眉頭微微一擰，就聽皇帝問道，“怎麽說？”

李奕維總覺得，這位素來圓的太監總管看起來已經選擇好了陣營——不是李裕齊那邊的，但看起來也似乎不是自己這邊的。

張德賢憨厚笑笑，說道，“神藥……陛下消息靈通，這沈姑娘就算當真是中毒，應該也就是這兩日的事。姬家有神醫坐鎮，就算這毒很是棘手，也不該冒冒失失就用神藥解毒才是。若是老奴呀……一定用這神藥來問陛下討個賞，而不是就這樣花在一個小丫頭上。”

李奕維在旁冷哼，“姬家被稱為江南的土皇帝，要名有名，要錢有錢，什麽都不缺，問父皇討什麽賞？莫不是討個職來坐坐？”

張德賢脾氣很好地笑，彌勒佛似的，“可以討來給寧三爺呀！小姑娘嘛，心上人總是最要的……陛下，您說是不？”

皇帝垂眸看著手裏的折子，半晌也沒說話，眼瞼微微耷拉著，一時間讓人分不清是不是睡著了。

這個時候卻有小太監在外稟報，“陛下……皇後娘娘求見。說務府新得的上好燕窩，已經問過太醫院了，說對龍大有好，是以親自燉了給您送來。”

皇帝緩緩掀了掀眼皮子，手中折子遞還給李奕維，才懶洋洋擺了擺手。

張德賢頷首稱是，低著頭去開門了。

李奕維正準備起，皇帝的手往下了，“無妨，坐著吧。左右也是你母妃，不必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