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父慈子孝”

林一話音剛落，李奕維已經引頸咆哮，“林一你閉！本王看在你到底是我弟弟的份上，原想著為你求一二，免你命之憂。偏你到了此時此刻，父皇都允諾了你富貴人生，你仍舊不知悔改！林一，你到底想要作甚？！”

“我要作甚？”林一揚眉看向李奕維，不屑嗤笑，“我以為，我要做的事殿下應該一直都知道的才是……”

“你什麽意思？！”李奕維驀地渾一，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看向了皇帝，倏地又做賊心虛地瞥開眼，隻沒什麽氣勢地衝著林一嗬斥，“本王此前從未與你有過集，你莫要說些模棱兩可的話置本王於不忠不義之地。”

“從未有過集？”林一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般，桀桀怪笑著朝著皇帝走了兩步，被張德賢攔了也不在意，隻回頭指著李奕維控訴道，“陛下想必還不知道吧？我、林一，麵上是李裕齊的人，替他辦事、替他殺人、替他豢養那些蠱蟲……是，崇仁殿的那場大火，的確是上鳶自己放的，太子妃的確是自殺。但在那之前，那人早就瘋了！就是被這些個蠱蟲弄瘋的！”

姬無鹽掌心一，下一瞬冰冷指尖就被溫熱包裹，寧修遠不聲地握著的手，對上看過來的眼神，搖了搖頭，無聲安，並不說話。

太醫們一邊震驚於這樣的驚天辛，一邊擔心自己之後的生命安危。

皇帝的關注點卻是截然不同，“瘋、瘋了？！你的意思是，朕最後也會落得發瘋的下場是嗎？”

“那倒是不會。”林一搖頭否定，注意到皇帝瞬間鬆了一口氣的表，無聲鄙夷，又玩味問道，“陛下怎麽不問問我，我是何故同太子殿下深，並且得到了太子的信任的？”

皇帝如今隻關心他自己會不會瘋、能不能治好，至於東宮此前在背地裏如何作犯科，他不關心也不在意，不過還是順著林一問道，“何故？”

林一咧著笑，笑容得意極了，他說，“因為……因為我是道宗教的天師啊，他想要養出上好的蠱蟲，需要很多人來做試驗……這件事，還有誰比道宗教的天師更合適的呢？披著神彩的教派，再經過有心人刻意的傳播，愈發神乎其神的……隻怕對那些求神拜佛的人來說，我這個天師，可比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還要管用的多，您說是不？”

皇帝自是不屑，嗤笑，“裝神弄鬼！”

“是是是，我這些自然是不了陛下的眼的……不過糊弄糊弄那些個心有執念一葉障目的凡夫俗子已是夠用了。”林一甚至好脾氣的哄著皇帝，眼看著對方被自己哄著明顯愉悅了幾分，又話鋒一轉，問道，“隻是道宗教原本隻是一個香火不繼的小寺廟，如何就在這短短數年間名聲大噪？陛下可知其中又是何人運作？”

皇帝意興闌珊地沒什麽興趣，東宮作犯科他尚不打算追究，何況是道宗教那些個醃臢事？偏李奕維卻按捺不住了，驀地上前一步，一掌甩上了林一的臉，指著對方厲聲嗬斥，“林一，事到如今你還要說這些有的沒的意何為，是想要拖延時間嗎？”

這一掌，打得脆生生的，速度也極快。林一躲閃不及，被打了個正著，半邊臉頰以眼可見的速度很快腫脹了起來，角更是殷紅沁出。

太醫們都被驚了一驚，沒想到平日裏溫和無爭的郡王殿下也有這般霸道犀利的一麵，再看被結結實實打了一掌的林一，不怒反喜扯著角邪笑的樣子，便覺得瘮得慌。

林一“咯咯”笑得邪肆，維持著被打偏了腦袋的姿勢，隻扭著脖子打眼瞅著李奕維邪笑，“殿下……林一為你拖延時間，不好嗎？難道您還真希咱們的皇帝陛下恢複過來以後揪著前塵舊事一一論罪嗎？”

“你胡說！”李奕維又驚又怒，蓋彌彰一般地嘶聲力竭，“本王何時說過這樣的渾話？！父皇、父皇，您休要聽他胡說，他就是為了離間咱們父子之間的關係！父皇，您要相信兒臣！”說著，噗通一聲跪了，又道，“還請父皇明鑒！”

皇帝垂著的眼皮子懶洋洋地掀了掀，渾濁的瞳孔氣勢沉沉地著，有些滲人、又有些迫人，他懶懶“哦？”了聲，才問道，“當真隻是渾話？而不是你的心裏話？”

“父皇？”李奕維渾一怔，極其緩慢地抬頭看向皇帝，既震驚又悲涼，哆嗦著喚道，“父、父皇……您、您怎麽會這麽想兒臣呢？您應該明白兒臣的，兒臣沒有那麽大的雄心壯誌，兒臣隻盼著能當個閑散王爺守在父皇邊的，便是極好的。”

皇帝沒說話，隻掀了眼皮子打量著，表耐人尋味。

林一卻是引頸狂笑，“哈哈哈！還真是父慈子孝呢……陛下，這一點我倒是可以作證，郡王爺的確是隻想著父慈子孝做個閑散王爺的……”他笑，笑容愈發耐人尋味，了角的跡才道，“所以，咱們的郡王爺將道宗教一步一步送上高臺、將我安在太子邊、幫著太子殿下壞事做盡、傷天害理，卻自始至終沒有陛下一手指頭。相比之下，太子殿下就顯然沒有那麽孝順了，他之所以要我豢養蠱蟲，最終目的便是想要控製陛下您呢……”

李奕維倏地起，“林一你閉！”

話音落，皇帝猛地倒了一口氣，這口氣他得用力兇猛，完這口氣，又倏地一頓像是窒息一般漲得滿臉通紅，半晌才猛地呼出這口氣——像是重獲新生一般，而後嘶聲喚道，“來人！將平郡王拿下！”

他似乎忘了門外眾人已經悉數被放倒，更令人不著頭腦的是，他不抓林一，卻讓人拿下李奕維。

姬無鹽也愣了愣，看向寧修遠，正狐疑著，卻聽大雨之外，似有腳步紛至遝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