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到了。

夕溫芒被不斷流淌的河水切得零碎，失去了尋常的溫度，卻讓他的漸漸變得敏銳了起來。

似乎有什麼聲音夾雜在“咕嚕嚕”的水流之中，太宰治聽不大清晰，莫名很想要聽清楚，下意識的就向那邊劃了兩下手腳靠近，讓那個聲音變得慢慢得變清晰起來。

大概是有人在喊救命。

“——救命！有人落水了！救命呀！”

呼救聲讓太宰治睜開了眼，進眼睛非常的難，水麵的波紋也使得他隻能看到一張扭曲的人臉，再結合稚急促的聲音來推斷，大概是不知道從哪來的小鬼。

這讓太宰治來了興致，手腳開始在水裡不斷地撲騰，濺起了許多的水花，又像是疲力盡了一般的慢慢停下來，閉上眼睛，接著開始吐起了一連串的泡泡。

——他是溺水之人。

“你沒事吧！？喂——！救命啊……！”

那道聲音就更加慌了，讓太宰治沒由的想笑，接著耳邊就傳來了一道“噗通”的落水聲。

太宰治聞聲睜開了眼，他其實一直把自己控製得靠在岸邊，非常方便就探出了頭，剛剛好看到了那個孩子掙紮著向這邊出手的模樣，還是一臉視死如歸的表。

一雙忐忑不安的棕眼睛在見到他的時候驚訝得睜大了，很快就亮起了星星點點的芒，喜上眉梢的瞬間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水裡，揚起個笑臉：“你沒事呀！？”

“我……”

太宰治張了張準備回答，就看到他一點點的沉下去，撲騰得水花濺起了一些卻不頂用，甚至被不算急的水流越沖越遠。

那個男孩兒越是掙紮就越往下沉，很快就整個人都溺進了水裡，腦袋也沒有再抬起來過。

“……”

——說好的救人呢？

太宰治頓時明白這個孩子不會遊泳。

然而一個不會遊泳的人卻妄圖想要救起落水者，究竟是有多麼的天真才會做出這樣子的事？

這麼想著，他的角卻輕微地翹起了一個弧度，又重新沒了水中。

救人與被救的角就這麼對調了。

太宰治如遊魚般向那邊遊了過去，毫不像剛才溺了水的樣子，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向自己這邊拉過來。

他將已經嗆了水的孩子摟在了懷裡，第一時間帶著他一起重新遊上了岸，爬上岸邊茂得紮人的草地躺下來。

“咳、咳咳……”

緩過來的男孩趴跪在草坪上，吐出了水之後，痛苦地咳嗽了好一會，彷彿是要把肺給咳出來才肯善罷甘休。

相比起來，太宰治反倒像是一個沒事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向了在橙下的孩子。

——稚的臉癟紅了蘋果，五皺在了一起。

——醜兮兮的。

太宰治嫌棄地癟了癟：“你！”

“……嗯？”

他回以了重重的鼻音，費勁地抬起了臉往過去，眼眶發紅看上去像隻兔子，下一秒就被對方用力的.了一番嬰兒的臉蛋。

“請、請不要……這樣子……”

“你這是對救命恩人說話的態度嗎？”

太宰治直到把他的臉紅了才罷手，末了還狠狠地掐了一把，收回來以後雙臂環抱在了口：“不會遊泳還想逞強，難道你也是想要水自殺嗎？”

“才、纔不是！”

他果斷的反駁了，沾染著淚的雙眸瞪得圓圓的，倒影著落日的餘暉和年的影，吸了吸氣，小聲地開口辯解：“我隻是不想看到有人出事……”

“那我們來看看出事的人究竟是誰？”

太宰治忽然的湊近讓男孩下意識的向後了一下，結果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摔下去，吃痛地捂住了磕在旁邊石頭上的腦袋。

孩子開始大哭起來，讓太宰治有些手足無措：“喂喂，我可沒有欺負你……”

“我知道……”

他哽咽著，移開手撥了頭發，出了額頭腫起來的包，在年湊過來的時候，一把抱住了他，一一把眼淚抹在了對方的服上：“可是，我找不到媽媽了！”

還在為了安對方而思考的太宰治一愣，本來還無安放的手緩緩地搭在了他的背上，輕輕拍打了起來。

“別哭了……”

“我，我真的…好想媽媽——嗚哇—！！”

男孩反而是哭得更大聲了，從白天開始就一直積累的力全部都宣泄了出來，讓同樣沒有多大的太宰治癒發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幸他哭著哭著就睡著了，讓這個本來想救，但是最後反過來救了他的陌生年無奈。

在見死不救和多出麻煩之間，太宰治想起了那雙強忍著害怕的堅定眼眸，最終是選擇把後者將他先帶回了家裡。

太宰治出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這十四年來除了不用憂心的錢財之外，他好像什麼都沒有。

從小就一個人居住，沒有人管也沒有任何牽掛，無拘無束的為他帶來了許多的便利，更是方便了他突發奇想而開始的自殺。

可惜，這一切都被這個小鬼給破壞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霸占了自己床的小鬼。

因為發燒而紅著的臉有一大半都埋進了被子裡麵，隻出一雙潤像是隨時都能哭出來的眼睛看向這邊。

他是剛剛睡醒過來的，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就強忍著嗓子的疼痛開口詢問：“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我家。”

太宰治盯著對方，在思考著這個小鬼接下來要說什麼的時候，對方又沙啞的冒出了一句：“對不起……”

“給你添麻煩了。”

男孩咳嗽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卻被比自己大上幾歲的年摁住了腦袋塞回去：“我可不想有人死在家裡麵！”

他又乖乖地躺下了，怯生生地說了一聲謝謝。

“喂。”太宰治收回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你什麼？”

“綱吉。”他把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了一些：“沢田綱吉。”

“你呢……什麼名字？”

“太宰治。”他這麼回答。

——

沢田綱吉吃了藥以後沒多久又睡了過去，等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等稍微清醒的時候，對上了一雙鳶的眼睛，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就被對方用什麼東西塞了滿。

沢田綱吉含糊不清的抗議了起來，就連最後的那點睡意也沒了。

“太宰君……”

他在噎住之前把麪包從裡拔.出來，乎乎的了叼著片麪包的年一聲，笑容模糊在了從窗外撒進來的晨裡：“早上好！”

“早上好，小不點。”太宰治笑容燦爛的向他揮了揮手。

“我纔不是小不點！”

沢田綱吉因為咬了一口麪包，酸酸甜甜的草莓醬夾心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稚的眉眼間都是滿足和幸福：“我已經十歲了！”

“十歲？看上去明明就是個還沒有斷的小豆丁！”

太宰治的說法其實是誇張的，不過他也的確不像是十歲，看上去最多也就七歲左右的樣子，還特別哭。

“乖乖的給我哥哥啊，小不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直接上手了一把看上去絨絨的頭發，很快就被拂開，順手向床頭端起牛喝了一口，威脅著：“不然，我就把你丟出去。”

說話時他的表極為認真，把向來就膽小的沢田綱吉給嚇著了，下意識地了他一聲“哥哥”。

太宰治也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下微微揚了起來：“現在，小兔子你可以說了。”

“啊？”

不知道為什麼在短短的時間一連被對方取了好幾個綽號的沢田綱吉呆呆地看過去：“說什麼啊？”

“你昨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因為…我找不到媽媽了……”

被他一提，沢田綱吉就想起了這件事，覺裡的甜味就這麼淡了下來，本來還覺得味的麪包也味如嚼蠟，乾的什麼味道都沒有。

太宰治為了他現在唯一可以傾述的件，安靜地聽著他講述起和母親到這裡來辦事，結果不知道怎麼就在大街上失散了的事。

“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年紀大上幾歲的年坐在凳子上翹起了一條，雙手疊在膝蓋上麵，耐心地聽他述說完之後，瞇起了那雙鳶的眼睛。

“……怎麼了，太宰哥？”

把心裡憋著的事說了出來，沢田綱吉覺也要好得多了。

他看著太宰治的表試探的出聲，使得對方輕挑了挑眉，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剛才說，你從哪裡來？”

沢田綱吉不明所以，還是如實地回答了他：“我是從並盛町過來的……”

“可是，據我所知——”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拖長的聲音把男孩的心高高地吊了起來。

模糊了晨曦的眼睛倒影著對方迫切的模樣，太宰治再次開口，碎了他眼裡的希。

“這個國家並沒有一座名並盛的城市。”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的，騙人的鬼。

我！又開坑了！大家520快樂！

這篇綱吉10歲，太宰14歲左右的亞子，家世的話稍微參考一下太宰治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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