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咒

李通崖出了府，華芊山上已經一片寂靜，盧家人封鎖了諸多院子，將華芊山上的汲家人統統押了起來，石頭路上滿是星星點點的跡。

他在山間轉了一圈，便見盧思嗣同那頭男子駕著風落下，手中還提著汲登齊的首，看上去收穫不錯，一臉笑意地朝著李通崖道：

“我等運氣不錯，驊中山上一片混，汲家只有一位胎息巔峰，二十歲出頭的家主懂得去打碎傳承玉簡，被我等敲碎了腦袋，六枚玉簡救出來三枚。”

李通崖點點頭，回想起府中的那瓶天地靈氣，心知多半是汲登齊爲這家主準備的，沉聲道：

“玉簡隨後再說。”

他指了指山間的小院和後的府，繼續道：

“當年的萬家畢竟奢遮過，我在這山間看了一圈，華芊山上的靈田不，年產應在一百多斤靈稻左右，那口靈泉更是好品相，一齊折做三也有兩百餘塊靈石，盧兄可拿得出手？”

盧思嗣哈哈一笑，從儲袋中取出十二枚白花紋黑旗的小旗，回答道：

“李兄可識得此？”

李通崖退出去數步，謹慎地踏空而起，遲疑地道：

“陣旗？”

“正是！”

盧思嗣見李通崖一臉防備，便知自己祭出陣旗的作太過敏遭了誤會，連忙解釋道：

“這陣旗就是萬家的鎮家之寶——白羽紫梓旗，乃是萬華芊當年慣用的法，後來留在了這華芊上布了地鎖華芊陣，幾年前又爲汲家所得，抵上兩百來枚靈石絕不是問題！”

盧思嗣去過黎涇山，知道這李家的護山大陣簡陋可憐，李家上下才招了伽泥奚奇襲，從上到下都著一種濃濃的不安，亟需一座可靠的護山大陣，這話自是正正打在李通崖肋上。

一拳打得那部衆嘔不止，木焦蠻雙目通紅，怒不可遏。

“白羽紫梓旗不過是練氣期的陣旗，縱使再如何神異也不過百來枚靈石，前輩太過吹捧了。”

將這兩收好，李通崖察看起餘下兩枚玉簡。

“他是個生人。”

盧思嗣微微點頭，眼看著那男子駕風而起，這才扭頭進了府，著眼前水盈盈的靈泉，輕輕出了口氣，臉上滿是喜：

木焦蠻的信被大鷹帶到了前線，又被大鷹帶了回來，伽泥奚只回復了他十個字：

“放心不下，還是咒殺了吧。”

著李通崖遠去，那頭男子也拱手道：

一路上黑漆漆的一片，山風呼嘯，鴟鵂大，木焦蠻頭也不敢擡，心頭默默數著，走了一千六百二十二階，便見到一個大平臺，也用的玉石，可鑑人。

“我管他是什麼！”

提問那人點點頭，便下令到：

左側有人發聲，便聽上首那人輕聲道：

“祈告玄明正籙，茲有異軍黨，邪鬼妖人，裹挾命，我下民……恭請正籙大法，卻其目，化起骨，去一……”

“早知道一道巫迷暈了就好，多事反跑了！”

李通崖低低一嘆，早知法鑑多半與月華元府不了干係，如今越發確定，心中卻沒有多欣喜。

“這人並非山越，況且諸多法中這祈咒之最爲安全，萬不會有什麼影響，那人又不可能學過祈咒之，也不會咒殺出什麼怪出來。”

於是有幾隻一黑大如豬、癡癡呆呆的妖被提了上來，上蓬的氣勢居然皆是練氣巔峰，木焦蠻從地上的倒影中見了那妖手蹄上厚厚的繭子和上代表奴隸的橫紋，暗自好奇：

“練氣中尚算極品的陣旗。”

木焦蠻手腳發抖地尋來大厥庭所有的族巫，用大車載著子和靈，還有那籙巫要求的俘虜來的李家脈孩子，全速向巫山前去。

木焦蠻在下首聽得呆滯，緒猛然間莫名複雜起來，山越間向來有軍鬥族爭不使咒的傳統，他深深地鄙視起自己做作且卑鄙的手段，一頭又在心底安著自己。

“盧前輩宅心仁厚，通崖佩服，便先走一步。”

另一枚則是《今秋煉符小記》，是一位練氣巔峰的修士留下的筆記，記載了諸多基礎符法的妙運用，作者喚作司伯休，也不知汲家從何得來。

李通崖思忖了一息，輕輕將手中東西收起，也賣了盧思嗣一個面子，回答道：

“盧李兩家今後便是鄰里，自然不必計較太細。”

“安兄慢走。”

木焦蠻連忙調兵毫不猶豫地擊破了他，卻沒有在敵軍中發現任何一個生人的影子，反而每天都有四面八方李項平出沒的消息傳來，木焦蠻甚至開始懷疑起李項平的修爲。

“司伯休……也不知與司元白是何關係。”

下方頓時有一個聲音詢問道：

“怎麼回事！凡人的事也要我們管？”

“無妨。”

“混賬東西！”

“哼，這些人真是廢，一個胎息境都搞不定！”

“符籙之妙要，首推月華元府，其中諸多化符爲陣，化籙爲氣之尤爲妙，若是能學此……”

他們殺了也是這樣豬的大王，分了滿倉的糧，看著小民們歡呼雀躍的樣子，伽泥奚哈哈大笑，他怕得要死，問伽泥奚爲何起事。

木焦蠻憤怒地一掌擊碎了面前的頭顱，拎起面前的山越部衆，咬牙切齒地怒喝道：

“廢！這哪裡是李項平？！他是生人，你拿上來個越人腦袋？！”

李玄鋒胎息五層玉京，已經可以使用儲袋，李通崖拿回自己的儲袋，便將這一個留給李玄鋒。

“留給玄鋒吧。”

這個李項平的生人已經在腹地轉悠了十幾圈了，第一次消息傳來時，他武裝起一千多人，被毫無懸念地打垮，下一次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南邊，帶著人殺掉部落長老分掉了糧食。

上首冷冷地冒出一句，木焦蠻連忙將背了一夜的說辭講了出來，聽見左右一陣尖嘯似竊竊私語。

麾下的族巫瑟瑟發抖地開口，木焦蠻心中升起一深深的無力，尚在鏜金門前線的伽泥奚一聲不吭，反而使木焦蠻深深地恐懼起來。

李通崖笑著點點頭，取出來那長，拋到李玄宣手中，溫聲道：

“看看順不順手？”

李通崖略讀了一遍，便見著篇末這麼寫著：

李通崖方纔落地，見著李玄宣焦急地走來走去，見了李通崖連忙長出一口氣，恭聲道：

木焦蠻失眠了數夜，終於有李項平的腦袋傳到了木焦蠻的軍帳中，木焦蠻大鬆了一口氣，下令李項平已經死了，他卻又在西邊組織起來了流民，甚至敢繼續南下。

他連夜打聽到了大巫山中的籙巫所在，奉上了子和靈諸多品，居然有一個籙巫被打了，說願意出手。

李通崖祭起十二枚白羽紫梓旗，不釋手地看了一陣，將其收囊中，取出三枚玉簡來。

“扯上這等因果，也不知是福是禍。”

“你懂什麼？擾了師尊的大計你等著被吃掉吧！”

《金芒正鋒訣》

“不錯。”

“這鳥貨就像屁和頭頂都長了眼睛，這鳥貨是一隻狼，是一隻沒有花紋的蝗蟲……”

那日追逐李通崖不，回來還讓那生人子跑了，木焦蠻哪裡還不明白這子多半是那李家之人，頓時懊悔不已。

木焦蠻冷冷地開口：

“要麼他死，要麼我死。”

“只有大王才能真正擊殺這隻無不在的蝗蟲！大帥，他不是一個胎息境的修士，他是一隻耳目機敏的狼！他是魔鬼，使得流民們著了魘般追隨他……”

一枚是《清靈化元訣》，不過是一品的法門，用的是小清靈氣，李通崖搖搖頭將其收起，存備起來。

木焦蠻下了車，見著眼前白玉修的玉階，巍巍地掉了鞋子，腳上山。

“盧兄，此間事已了，這驊中山便歸了我家，北邊鬱家勢大，今後還請多多照拂。”

路上居然還有部衆歡天喜地拿著山越的腦袋前邀功，說這就是李項平，氣得木焦蠻差點沒忍住將其打死。

上首之人搖了搖頭，回答道：

“爲什麼要在妖上畫上橫紋……”

盧思嗣將三枚玉簡也遞到李通崖手中，臉上的笑意更盛，輕聲道：

“月華元府…籙氣…”

“將那幾只祭品提上來吧！”

“大帥！大帥！巫山到了！”

“可以，要麼他死，要麼你死。”

駐守的幾個練氣修士被耍的頭暈腦脹，東奔西跑，李項平卻總能在他們到來之前撤離，待到離去再轉進。

木焦蠻緩緩坐回位置上，已經無心去想，他正面對著一件更加麻煩棘手的事——神出鬼沒，無所不在的李項平。

昨夜消息傳來時，李項平已經打到了大厥庭前，裹挾了近萬的流民，迫木焦蠻回援，木焦蠻只要大軍一，他就可以從容東歸。

“總算是弄到了這靈泉，泉澈氣算是有了著落，子孫輩不必去練那一品的大衆貨了！”

這法訣應是汲家傳承的法訣，多半是託那汲家帶回，乃是三品正法，同家中的《江河一氣訣》一個級別，取的是金玉礦表裡散發的金石銳氣。

黎涇山。

“既然諸位師兄弟都不願出手，那便用咒了事，省得多跑一趟。”

李通崖取出第一枚玉簡，靈識探其中。

————

“咒殘咒愚，還是咒殺？”

“師尊曾說不許你我施法干擾地上進程，師兄此舉……還是要小心！”

李通崖失笑搖頭，這一提議雖然人至極，但花費兩百靈石來買一套陣旗卻也太過瘋狂。

李通崖心下曉得這人是在暗示他未曾拿出抄錄修改過的功法來坑害自己，接過玉簡，靈識探其中仔細檢查過，點點頭笑道：

“這玉簡我等已經抄錄了，眼前這是法訣的原件，你且拿去吧。”

木焦蠻坐在大車上發呆，卻聽著外頭輕聲有人喊：

盧思嗣又從錦囊中取出五十枚靈石，一齊到李通崖的手中，正道：

“我這可夠厚道，小友在府中尚有所得，已是不虛此行了！”

木焦蠻還未想清楚，眼前的地面卻忽然震起來，平臺中心的玉石猛然移，打開了一個碩大的圓坑，他低低一，裡頭盡是沸騰的鮮和沉沉浮浮的人骨。

之後的幾天事越演越烈，每天都有李項平的頭顱送到他帳中，卻都是山越的腦袋，西邊的防線被連續攻擊了十二次，差點讓他逃回東邊，整個北麓山越開始流傳起無所不在的李項平來。

李通崖取出府中的那枚玉瓶，靈識一掃：

“輝閃爍，銳利如鋒，就是那金石銳氣了。”

“如此，我再添上五十枚靈石！”

木焦蠻腦袋著地面，一句話也不敢說，終於上首的人開口了：

“越國只有一個金玉大礦，便在那鏜金門的山門上，這金石銳氣也皆從鏜金門流出。”

木焦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見地上倒映出了十幾個高坐在玉臺上的影，個個著華服，反倒像生人修士。

“仲父！”

那人點頭打了幾道法訣，用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道：

言罷同那頭男子點頭示意，駕起風頭也不回地遠去了。

李玄宣手上尚沒有法，見了著長也是眼前一亮，接過來看了一陣，這長也不過是胎息級別的法，對李家來說卻也不錯了，李通崖尚用著胎息級別的長劍。

那李家庶出的男孩被削掉了腦袋，鮮流池中，如豬的妖在池中掙扎，撲騰起一朵朵花，木焦蠻聞著濃濃的腥味，猛然想起了他與伽泥奚殺王起事的那一日。

看了看那位汲家練氣儲袋，不過兩尺見方，裡頭淨是些雜兩塊靈石，符籙與丹藥也不過是胎息級別的。

“他孃的，這到底是個什麼妖孽。”

“這便是那將軍了，你將事講一講。”

伽泥奚坐在大馬上，用長鞭指著歡呼的山越百姓，大笑道：

“爲民。”

如今北麓已平，伽泥奚尚在外征戰不休，大厥庭外已經有了一萬流民，木焦蠻左右支拙，怎麼也不理解李項平是如何在敵人境拉起如此龐大的軍隊。

“大王，這一切，還有意義麼……”

他雙目微閉，淚不敢出，雙戰戰，頭一次比他的大王更早預料到事的真面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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