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超聯賽全稱為全國青年足球超級聯賽。

由參加中超、中甲、中乙聯賽的各俱樂部梯隊，足校、業餘足球俱樂部、國家足協會員協會隊伍和校園足球隊伍共同參加。

聯賽分為預選賽和正賽兩階段。

其中在預選賽階段，比賽以大區賽的方式舉行。按地理位置分為“東北大區”、“華北大區”、“華東大區”、“華中大區”、“華南大區”以及“西部大區”六個大區。

宏景市在華東大區，宏景八中則是“全國青年校園足球特學校”，屬於校園足球建設果展示的部分，這也是領導要求他們必須參賽的原因。

以上是林晚星在網查到的容。

比賽很正式，但由於各大俱樂部都將派青年梯隊參加，對於沒什麼“背景”的普通高中來說，參加預選賽也確實屬於“群演”行為。

所以錢老師和趙組長認為，不需要獲得勝利的比賽，隻需帶一批男生按時出現，這是個簡單任務，這才安排給。

星期四中午，由錢老師召集，林晚星將第一次見到八中足球隊全員。

集會地點在一間普通多功能教室。

九月的午間，仍有三十多度高溫。

林晚星早到了十分鐘。

教室看上去就就不常使用，兩邊遮著厚厚的窗簾，室空氣沉悶。

開啟電扇，又拉窗簾。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一個穿著校服、材瘦削的男生站在門口。

男生的左手還半舉在門上，並未完全垂下，校服袖口拉開很長一段，因此林晚星看到了男生纖長的手腕。

他袖口被洗到發白起邊，又實在瘦得有些過頭，麵板又白，尺骨關節高高突起，總讓人覺得好像一折就碎。

“老師。”

男生喊了一聲，聲音和平靜。

林晚星將視線從男生的腕關節移開“你好，是錢老師你來的？”

男生點了點頭。

“隨便找位置坐吧。”林晚星說。

男生看上去是非常順乖靜的好孩子，還帶著鉛筆、橡皮和一張試卷。

他不僅會敲門喊報道，還會向微微欠行禮，最後才自己找座位坐下。是和陳江河或者秦敖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林晚星邊開啟剩下的窗戶，邊回頭隨口問道“你也是學校足球隊的，什麼名字？”

“付新書。”

林晚星愣了下“名字很好聽啊。”

付新書搖了搖頭，不做聲。

“你也是足球隊的嗎，你踢什麼位置？”

“以前是中場。”

“以前……那現在呢？”

“現在很久不踢球了。”

“哦。那週日的比賽你有信心嗎，還有幾天，你們要不集合練練？”

林晚星叨叨了幾句，卻發現付新書隻是目沉靜地看著，聽全部說完，他才又搖了搖頭。

他作緩慢，帶著種與年齡不符的慎重。

頭頂電風扇嘩啦啦轉，教室裡靜默難耐。

付新書拿出帶來的卷子，埋頭寫了起來，林晚星一時也不好打擾。

時間又過去五分鐘，約定集合時間到來。

門口終於出現了第二位學生。

付新書一開始還在埋頭作業，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他有所應似地抬頭。

林晚星親眼看到付新書臉霎時發白，一滴汗水從他額發間下。

時間是中午1230分，秒錶的指標近乎完地劃向數字12。

這位準時到來的學生，和付新書是兩個型別的極端。

雖然按照校規，每位學生都統一著裝。

但門口的男生眉目俊朗，形高大頎長。他白襯領口括，穿一雙黑aj，手上還戴著一塊機芯的鏤空表，氣質冷淡，看上去很像有錢人家衿貴的爺。

“錢老師你來的？”林晚星問。

“是。”

“你什麼名字？”

“文業。”

“好，文業，你隨便找位置坐吧。”林晚星說。

文業進門左轉，直接在第一排坐下，看上去不想浪費任何時間和力。

當然，這也是離付新書相對非常遙遠的一個位置。

文業自落座後，也不做其他任何事，就一直注視著墻上的時鐘。

讓林晚星覺得，大概短則三分鐘長則五分鐘，如果會議還沒開始，他就會準時離開。

果不其然。

1235的時候，文業推開座椅站起。

他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邁開長，走出座位，就要離開。

林晚星剛想住他，錢老師龐大的影，終於出現在教室門口。

“去哪？”錢老師對文業說。

文同學的影頓在原地。

“隻來了兩個？”錢老師捧著大茶缸愣在門口，他掃了眼教室，頓時眼睛瞪得像銅鈴。

“恩。”林晚星點頭，用眼神示意文業坐下。

“太不像話了！”

錢老師把茶缸砸在課桌上。

“砰”地一聲重響，林晚星和門口冒出頭的三位男同學同時打了個激靈。

秦敖怵在門口，林晚星和他對視一眼，男生臉上又出現“怎麼又是你”的不耐煩模樣。

秦敖後跟著他的兩位煙友朋友，林晚星記得其中一個可男孩林鹿，另一人則俞明。

“我說了幾點集合？”錢老師沒好氣地問秦敖。

秦敖在看到文業的時候就一言不發，眼神兇悍。

“老師我們剛早到了，去上廁所了。”林鹿舉手嚷道，非常機靈。

林晚星也沒穿。

“找位子坐吧。”錢老師臉不愉，但好像覺得罵人也沒用，他隻是沒好氣地這麼說。

三人走進教室。

林晚星注意到，一直習慣大搖大擺走在人前的秦敖刻意放緩步伐，落於兩人後。

他步伐平穩，徑直走向文業桌前，用力踹了一腳桌子。

鐵質桌和水磨石地麵發出很劇烈一陣“刺啦”聲響。

文業猛地抬頭，眼神平靜且冰冷。

林晚星瞇起眼。

“秦敖，乾嘛呢！”錢老師臉都青得徹底。

“對不起啊老師。”秦敖轉頭，嬉皮笑臉地道，“剛沒注意，地上怎麼有灘水，是不是誰尿了，害我腳上打。”

他瞥了眼文業，嘲諷意味十足。

“沒摔死你，可惜。”

教室外傳來輕飄飄的聲音。

離集合時間過去7分鐘後，終於有第六位球隊員到來。

“說什麼呢那你？”秦敖罵道。

“別狗了，找位置坐吧。”

門口新到的男生看上去懶洋洋的，很薄，頭發稻草。

他過秦敖的肩，走到文業後坐下，派係分明。

林晚星無奈地看著錢老師，這支球隊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乾架的樣子，怎麼都不像能乖乖出席比賽。

“祁亮，你小子挑事。”錢老師先沖尷尬地笑了下，然後立刻變臉，很有氣勢地鎮另一方，“秦敖，回你座位上去，想打架記過被開除嗎？”

“快了，不急。”祁亮輕飄飄說完，然後靠上椅背，翹起二郎，一副無論你怎麼罵我都沒用的模樣。

秦敖眼裡冒火，拳頭握得很，彷彿下一刻就要暴起。

林晚星見他確實怒，適時開口“秦敖，過來這邊坐。”

男生攥著拳頭，不願回頭。

“秦敖。”這時，付新書寧和的聲音響起。

他聲音有點沙啞，但又帶著讓人不容質疑的味道。

讓林晚星意外的是，秦敖雖然作遲緩、滿不甘願，但他還是放下拳頭。他極其不願地回頭，往付新書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錢老師雖然生氣，但又懶得說他們。

門口陸續又來了幾位學生，緩和了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

在陳江河最後落座後，整支11人的隊伍，總算來齊。

“看看你們天懶懶散散，像什麼樣子。”錢老師站在講臺前，喝了口茶，了火氣，“你們來，就是通知你們，週日有青超聯賽預選賽，你們的比賽時間下午1300，打安寧實驗中學。”

“我們怎麼還有比賽踢啊？”秦敖拖長調子，舉手問道。

“難得，廢有自知之明。”祁亮冷笑，哼哼唧唧說道。

“安寧實驗好強的啊，我們肯定踢不過。”林鹿眼睛亮亮的，立刻話鋒一轉，“不如繼續棄權吧！”

“我是來和你們商量的嗎？”錢老師腆著大肚子，“任務就是你們必須去踢這場比賽，不去的人，這學期你們育別想及格。”

錢老師自認為這樣的威脅很有分量，不管底下同學們的抗議，快刀斬麻地道“我旁邊這位是林老師，負責週日帶你們去賽場，你們聽安排。”

林晚星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推到講臺正中。

講臺下，有人端正坐好，也有人懶散翹。

但每個學生，都在看。

教室裡突然安靜下來。

隻有錢老師離開教室的腳步聲回響。

林晚星吸了口氣。

“好好聽林老師的話。”

門口的錢老師回頭，最後說了這麼一句 。

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