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漸漸黑了，教學樓亮起燈。

場上有晚飯結束的學生，相約散步。

材室裡更顯昏暗，學生們沒有說話，林晚星站起來，開啟燈。

啪地一聲輕響。

日燈管閃爍，整個小倉庫都明亮起來。

秦敖纔回神“我們哪來的自由？”

林晚星“這是個復雜的問題，你確定想聽？”

大概的回答聽上去很敷衍，秦敖瞥開視線。

“你對我們去不去無所謂吧，你隻對這個興趣。”

他敲了敲桌上的謎題。

林晚星凝視著學生的麵容，最後轉了圈筆，沒繼續這個話題說下去。

紙上還是那些湯。

什麼“自由翱翔”或者“人當自強”，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刻意為之，但所有刻意背後顯然有這樣的東西。

林晚星雙手疊，抬頭“你們不興趣嗎，是誰把這些東西塞給你們？”

“我無所謂。”秦敖說。

“這樣……”林晚星頓了頓，“那我是不是也不用把我剛才的發現告訴你？”

門口站了會兒的陳江河同學，終於轉“你又發現了什麼？”

林晚星沒再逗他們，而是握住筆，在紙上畫了一條直線。

看了眼秦敖“你剛才說，每句話的字數，和標題符號直接的關係？”

“怎麼，真有關嗎？”

“不，想簡單點，如果不看標號，單看每句話的字數呢？”

陳江河同秦敖皺眉，低頭看了一會兒，最後看上去想放棄的時候。

林晚星“把問題想簡單點，隨便說點什麼都可以。”

“好像沒什麼單雙數的特點。”秦敖說。

“字數都在10以？”陳江河問。

“對。”林晚星鼓勵地看著陳江河點頭，“它們每句話都很短。不僅都10以，而是最長不超過7個字。”

“這說明什麼？”

“說明很奇怪。”林晚星用筆帽蹭了蹭下，瞇起眼。

“你又來。”秦敖無語,“有什麼話不能一口氣說完？”

“啊，不好意思，借你們腦子想一下嘛。”林晚星邊思考邊說，“實際況，湯都很長，對嗎，比如這句話‘恒久努力鑄輝煌’，‘鑄造’省略為‘鑄’。”

又圈向下一句話“還有這個。‘人當自強’，一般我們都說‘男人當自強’……”

“那又怎樣？”

“如果這是個謎題，那出題人在刻意控製字數，使它變短。”林晚星說。

原本陳江河同秦敖都在認真聽講，聞言，秦敖很冷漠“你的發現有點無聊。”

“是有點無聊。但那個人編這些話努力的，不是嗎？””林晚星笑了下，“這些湯，還有第二個奇怪的地方。”

圈起“恒久努力鑄輝煌”和“持之以恒”中的“恒”字，又圈起“人當自強”和“自由翱翔”中的“自”。

“每句話，都有重復的一個字？”秦敖終於領悟。

林晚星點頭。

“為什麼會有重復的字？”陳江河問。

“目前沒想到。”林晚星一邊說，一邊將句子中所有兩兩重復的字都圈了起來。

秦敖原本充盈的緒又突然泄氣“算了。”

他說著就要走。

林晚星住他“已經取得巨大進展了，不然我們再想想？”

“還能想什麼？”

“我給你總結下。首先，假設這是一道有人特意弄出來，給你我的謎題，那對方一定希我們能解開它。那麼，它應該很簡單，題型類似於這些。”

林晚星拿起桌上的《趣題100道》，展示給兩位年看“我今天做了很多趣味題目也好、腦筋急轉彎也罷，發現這些東西的答案，總藏在我們的思維盲區裡。所以，肯定有什麼我們忽略的東西。”

陳江河接過趣題集翻了起來，秦敖則掃過桌上的七八本書“今天看了這麼多？真努力，難怪能考狀元。”

“高考比較簡單，有手就行。”林晚星說。

秦敖愣了段時間“你這裝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

就在這時，陳江河翻書的手突然頓住“這個呢！”

林晚星抬眼。

陳江河目明亮，有點激。

他把書放下、攤平，展示出一道趣題。

題目如下

1以下為1010共100個方格，請據10道題目題乾提示，將答案填格子中，每格一字。

2黑格表示沒有字。

提示:先填寫容易的,然後再慢慢補充。

橫向:

1一首兒歌

2《鵰英雄傳》中大理國段皇爺出家後的法號

3羅納爾多的綽號

4葡萄牙的首都。

5地中海和大西洋之間的海峽。

6一個歐洲國家。

7禍不單行的上句。

8一種文，中學理課本中有提到過。

9一種傳統曲藝。

10孫中山等領導的推翻清朝的運。

11古詩《春曉》的一句。

12一位相聲表演家。

縱向:

一馬戲團中做稽表演的人

二“問世間,是何”的下句三報社因特別訊息而臨時增印的小張報紙

四國歷史上唯一蟬聯四屆的總統。——羅斯福

五萬復蘇的季節。

六一首張國榮主唱的歌。

七海明威的一部名著。

八關係最近的親戚。

九春秋名相，價是五張羊皮。

十臺灣歌星。

十一雙眼長在同一邊的海洋生。

十二常用來祝賀生意人的用語。

十三比喻徹底改過的語。

……

燈下，題目下半部黑白相間的方格分外醒目。

林晚星看著橫縱方格相，有種微妙的不可思議。

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圍繞在你邊，像一蠟燭點燃後青煙，裊裊縈繞，你總分辨不出那是什麼。

在黑白格出現的瞬間，罩子掀開，你看到了那蠟燭，一切就變得清晰起來。

雖然這道題要填的空格更多，但確實應該是類似的沒錯。

把相應的詞句填方格中，就這麼簡單。

這麼說來的話，解謎所用的1010方格盤，其實也早就到他們手上了？

林晚星看向陳江河，同年同樣明亮並充滿不可置信的目撞在一起。

向陳江河出手，攤開。

男生會意，將一張卡片，遞到的手上。

那是和陳江河第一次見麵時，年試探扔出的《免費借球100次卡》。

上麵有同樣有橫平豎直100個方框，部分格子被淺花紋覆蓋。如果換哥角度，把被淺淺花紋覆蓋的地方看作塗黑的格子，確實有10塊被分割出的縱橫區域，可以填相應句子。

“填、字、遊、戲？”見此景，秦敖終於拔高音量，不可思議地說。

林晚星沒有說話，呼吸輕緩，把陳江河遞來的借球卡放在一旁。

按照卡上的格子和花紋位置，用直尺和鉛筆在草稿紙上復製了同樣一張。

先從左上角開始，按照先橫向後縱向的順序，數出每組空白格子的字數，標在左上角。

然後把湯短句中字數相同的句子，試著匹配進格子中。

這是個非常簡單的過程，準確來說，是真正有手就行。

但無論是陳江和或者秦敖，他們都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一句、兩句、三句，合適句子被填進方格中，字數契合，點相同。甚至試錯次數都很，整張填字格迅速被構造完整。

很恰當，很完，理應如此。

4——重新開始。

“新”字被填“10——口口口”中間那格，而隨著第“書山有路沖為徑”被最後豎向寫填字格中，整個”填字遊戲“隻留下最後的空位10口新書。

又是很長一段沉默時間。

林晚星雙手疊，支住下顎，抬頭看兩位學生。

房間裡很昏暗，秦敖也跟著抬起頭，像剛從漫長的夢境裡蘇醒。

“什麼‘新書’？”他變得更加疑，“最後還有空位要我們猜？”

“嗯。”林晚星盯著紙上的格子，一種莫名的悉湧上心頭。看著眼前的兩個學生，言又止。

“你覺得要填什麼？”陳江河目黑亮，問。

“填一個字。”林晚星說。

“靠，你這不是廢話？”

“限定條件如下這件事和你們兩個有關，答案應該在你們能想到的地方。”林晚星頓了頓，“想想你們之間有共同聯係的地方。”

“什麼‘新書’什麼？”秦敖遲疑，“我們都不學習，難道是‘看新書’？”

“我這裡還有個線索。”

“什麼線索？”

林晚星從椅子上站起來，在書桌變蹲下。

旁邊檔案櫃裡是一大疊陳年報紙。

有位老師來材室玩的時候，很喜歡坐在邊，從裡麵拿出幾份，做報紙上的小遊戲。

這是非常老派的作風，也因老派而令人記憶深刻。

林晚星出一疊報紙，放在桌上。

像那位老師翻報紙找東西的作一樣，翻起了報紙。

一時間，空間裡隻有紙張劃過空氣的清脆聲音。

突然，林晚星停下來。

攤平報紙，指向最下方填充版麵的“夕紅板塊”，《宏景晚報》7月12日16b頁的最下角，正是一個填字遊戲。

所有空格都被填滿。

雖然字跡並不清晰，但能很清楚確定，那是人為填上的鉛筆字。

“誰？”陳江和問。

“錢老師。”林晚星說。

“錢老師！”秦敖瞪大眼睛，他拔高音量，“你說這些東西都是錢老師搞的？”

“不知道，但他玩填詞遊戲，還讓我帶你們去參賽，嫌疑很大。”

林晚星說話是聲音很輕，自己都好像於雲端，覺得很飄渺，很不可思議。

說到這裡，一男生的手指，突然點在那個他們最後剩下的空格上。

所有線索的點，唯一需要他們填充的那個字。

推理進行到這裡，答案呼之慾出。

10——口新書

秦敖“那空格裡要填的字，難不是……”

“付。”陳江河說。

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