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V
對越位判罰的兩個條件
一、位置條件隊員較球更接近對方端線者, 即於越位位置。下列況除外
1)該隊員在本方半場
2)至有對方隊員兩人較其更接近於對方端線。
二、時間條件……
距離那場比賽結束,已經過去12小時。
林晚星躺在宿舍的板床上,舉著手機, 莫名其妙翻起來足球比賽規則,遲遲無法睡。
窗外傳來夏末初秋常有的蟲鳴, 風到了晚上也很涼爽。
手機的映亮上鋪床板的一小片區域, 雖然躺平很久, 但耳畔彷彿還是不能能聽到球場上的聲音。
那場比賽最後,他們以22的總比分, 戰平安寧實驗中學。
高中生比賽預選賽階段,也不存在點球大戰這回事,所以比賽以陳江河長途奔襲半場後的單刀門告終。
比賽終場的哨音和安寧實驗學生們茫然的麵容, 一併深深印在林晚星腦海中。
而的學生們, 就很像林晚星曾經看過的一個小視訊。視訊裡,主人端來一盆牛,的學生們就像裡麵一頭紮進牛的快樂小狗。牛濺起, 小狗快樂地搖尾。
的學生們認為他們能戰平安寧實驗已屬奇跡,所有回去的一路上, 他們在小車裡興地扯著嗓子大喊大。
而臨時請來的“教練”比賽結束就離開了,雖然林晚星也提議一起去吃個飯, 可對方並沒有這個意願。不過他們好歹加了個微信,括弧沒有多給錢。
林晚星坐在小車最後麵的位置上,窗外是拂過稻田變得香甜的風。
聽著男生們沙啞而興的聲音,覺得他們大概還是很喜歡踢足球的。
那天的後來, 林晚星請所有學生吃了一頓肯德基。
和學生們圍坐在kfc最長的那張餐桌兩旁, 四周是桌麵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炸和小吃,金黃碎片在燈下澤人。
一開始的時候, 學生們都埋頭猛吃。他們邊喝可樂,邊興高采烈地流比賽細節,好像每個瞬間都記得非常清楚。
可樂、炸、快樂的男生,這些組合很容易引起人的幸福。
林晚星坐在店裡,在想如果他們能一直贏下去,好像也很好。
但漸漸的,或許是吃飽後人容易犯困,也因為安靜下來後,疲憊泛起,大家都不怎麼說話了。
林晚星把杯子裡的可樂喝。
忽然聽到有學生問,這次打平的話,下場還繼續嗎?
說話聲和咀嚼聲消失,最後隻能聽到可樂中二氧化碳在紙杯中翻滾碎裂的聲音。
林晚星想到這裡,又切換手機瀏覽頁麵,在聯賽網看了一遍賽程規則。
對於學生最後的問題,隻能說,從理論和現實來說,他們確實還有加賽機會。
但賽程,還要聽組委會安排。
那天的最後,林晚星給小車司機又加了點錢,讓他送每個學生到家門口。
分別時,疲憊帶來的沉默和茫然,把學生們贏球後最先的興勁兒沖得無影無蹤。
學生們三三兩兩上車,但付新書沒有,因為他要打工的地方就在他們聚餐的肯德基樓下。
所以送走別的同學,林晚星和小付同學在廣場的長椅上坐了會兒。
付新書一開始很沉默,其實林晚星能看出來,明明贏了比賽,小付同學卻沉重得像輸了那麼難過。
林晚星把點全家桶送的剩餘可樂倒進紙杯裡,和付新書一人分了半杯。
小付同學接到紙杯的瞬間,說“老師,我沒收到什麼。”
林晚星咕嚕喝了口可樂,沒有說話。
付新書顯得有些張“我騙了秦敖、陳江河還有你,後來我翻了我學校書桌、書包全部所有東西,我什麼也沒收到。”
林晚星看著自己的學生,付新書的眼睛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有很多紅。
“沒關係。”說。
年可真是難過極了,手臂上沾著沒拍掉的草屑,因為今天摔過了,上麵青一片紫一片。
付新書開始說,林晚星就靜靜地聽。
他說,之前以為有人想幫他,用這種方式組織他們一起踢球,所以他騙了秦敖陳江河。
他因為從小踢足球,學習一直跟不上。現在理發店打工是做學徒,為的就是考不上大學以後還能有份手藝。
那時候他覺得,如果有人幫他,就當大家最後一場球,如果輸了也就死心了。但現在打平,他又看到希,就很想和大家一起走得更遠。
他還說,他很確定他們現在能打平已經是奇跡,但如果放在以前,安寧實驗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他們也能有係統的足球訓練,一定能比現在踢得更好。
他還承認自己是很想訓練,如果聯賽有好績,可能他還有機會繼續踢足球。但足球是11個人的遊戲,也不是所有同學都該陪他,很多人家裡都還是認為高考更重要。
林晚星就一直聽著。
聽著年的憂慮,年的憧憬和年的絕。
“老師,我這輩子,已經沒什麼機會。”
付新書最後是這麼說的。
月順著窗棱流淌進屋,林晚星躺在床上,手機螢幕在的回憶中暗下,卻徹底睡不著了。
乾脆翻起來,坐在寫字桌前,開啟電腦,登上了學校教務網。
――
宏景八中打平安寧實驗,是極其微不足道的新聞。
甚至在宏景八中育組部,也引起不了什麼震。
林晚星微信給錢老師匯報比賽結果,週一育組例會開到最後,錢老師才提到此事。
育組的老師們對比分表示意外,對的工作表示肯定,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多討論。
林晚星忍不住,還是向各位老師提到了加賽的可能
並且,頓了頓,替學生爭取道“我覺得,我們學校足球隊真的很有潛力,如果把他們組織起來進行專業訓練,說不定能踢進青超聯賽正賽,取得更好績,替學校爭。”
說完,育組的老師們麵麵相覷,像是不知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小林老師的工作熱是值得肯定的。”
“目前取得的績,也是有目共睹的。”
“但這批學生都高三了,我們的育課那都是各科老師說借就借,學生們哪有這點時間訓練?”
“就算學生能出時間,家長也不能同意我們這麼折騰?”
“還是多一事不如一事吧。”
林晚星“那我們還有附加賽,總要努力一下。”
說到這裡的時候,育辦公室外傳來敲門聲。
趙組長的“請進”聲後,小許老師探頭進來。
“林老師。”小許老師有點尷尬地沖開口。
“找我?”林晚星指著自己。
“對,我們班主任王老師,現在找你過去一趟。我們班林鹿還有其他兩個同學的媽媽來學校了,說要找你……”
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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