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下了車，緩步走到冷面跟前，濃重的煙味嗆的咳了兩聲。

記憶中，冷宴幾乎很煙。

冷宴微低著頭，皺了皺眉，隨后將手中的煙扔在了地上，用腳狠狠的踩滅了。

林嶼這才注意到，就在冷宴站著的地方，一地煙頭。

這男人等了很久了。

“不管你想干什麼，先把車移，安安和寧寧睡了，我讓裴書臣先送他們進去。”耐著子開口。

冷宴站直了子，幽深的眸子看了看林嶼，又看了看不遠車中的裴書臣。

“上車吧。”他緩緩開口。

林嶼想了想，還是回去跟裴書臣說了一聲，“書臣，我跟他出去一下，你把孩子們給蕓姨就行。”

“你想去嗎？”裴書臣反問，

“沒關系。”林嶼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和他，也總該有個了斷。”

裴書臣比了個手機的手勢，“隨時聯系。”

“放心！”

林嶼很快上了冷宴的車。

冷宴車子后退，經過裴書臣的車旁邊時，他冷冷看了裴書臣一眼。

裴書臣在右視鏡里看著冷宴的車掉頭，很快絕塵而去。

他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才重新啟車子，往院子里開去。

林嶼坐在冷宴的車子里，一路看著飛馳向后褪去的夜，想起從前，也曾這樣坐著冷宴的車。

只不過這一次，懷著從未有過的心。

孩子……冷宴竟然跟別的人有了孩子……

林嶼覺得子一陣陣發冷，微微用力抱住自己，原來，心死是這樣的覺。

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和難過，現在的心更像是一潭死水，不再有任何波瀾，只快點結束這一切。

車子在飛馳著，冷宴不時地從后視鏡看林嶼。

人臉上沒什麼表，平靜的眼眸，似乎在等待什麼似的。

冷宴心底一陣搐的疼，不知道為什麼，他極其不安，甚至后悔今晚不該過來找林嶼。

兩人一直沒說話。

最后，是冷宴忍不住開了口，“你不好奇我帶你去哪嗎？”

林嶼回過神，卻依舊看著窗外，“隨便，哪里都可以。”

冷宴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吼道，“不要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很讓人討厭！”

林嶼輕笑了一聲，不反問冷宴，“討厭？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冷宴咬了咬牙。

其實，他也不知道應該去哪，剛剛只是想遠離裴書臣，而現在……他只是不想停下來。

他總覺得，車子一旦停下，林嶼一旦下車，他們就真的結束了。

“你真的想嫁進裴家？”冷宴再次問道，他放慢了車速，因為他發現，車油不多了。

沒等林嶼回答，他再次開口，“別再跟我說什麼沒關系，有沒有關系不是你一個人決定，我如果覺得沒關系，就不會來找你。”

“你……”冷宴緩緩重復了一遍，“是不是真的想嫁進裴家？”

“如果我想，你就要讓裴家傾家產？”林嶼忍不住諷刺道。

冷宴握著方向盤的手收了幾分，林嶼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但是答案已經很明顯，真的想。

他有些不上氣，迅速放下了旁邊的窗戶。

此時已經是秋天，又是晚上，雖然車速不高，但是不斷灌進來的冷風依舊有些涼。

林嶼又抱了自己幾分，見冷宴不說話，又再次開口道，“冷宴，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母親跟裴書臣的媽媽是生死之，我跟他們家算是半個親戚，所以走多了一點，你別為難他們。”

冷宴冷笑了一聲，這人說來說去，還是要護著裴家。

他再次看向后視鏡，見林嶼臉有些發白，他趕關上了窗戶。

車再次安靜下來。

冷宴深吸一口氣，盡量不在意的開口，“林嶼，你真的搞錯了，你以為我會想當初林栢青那樣去裴書臣嗎？”

林嶼皺了皺眉，盡管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冷宴的話，可此時，依舊有些害怕。

怕冷宴接下來的話，會讓肝腸寸斷。

“我當初林栢青，是因為我要娶白筱，可我現在為什麼要去裴書臣呢？”

冷宴再次過后視鏡看向林嶼，“林嶼，你該不會還抱著幻想，以為我會想娶你吧？”

“冷宴！”林嶼極力控制自己的緒，也控制住自己微抖的子，“我對你，早就失頂了，我今天之所以愿意上你的車，也只是想跟你……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好，很好！”冷宴無視心撕裂般的劇痛，冷冷的說道，“可我得提醒你，在我看來，離婚協議書簽下的那一刻，咱們就已經徹底了斷了。”

車速越來越慢，油真的要耗盡了。

林嶼低著頭，強忍著淚水，聲音哽咽道，“如此最好，對你我，都是解。”

冷宴將車停在了路邊。

林嶼又接著說道，“可既然如此，你今天又何必來找我？”

“我只是怕你誤會。”冷宴的目一直過后視鏡，一眨不眨的看著林嶼。

此時，只要林嶼抬頭，只要看一眼后視鏡，就能發現冷宴早已紅了的眼。

冷宴繼續說道，“白天，我的緒有些失控，不過你也應該明白，不管怎麼說，我是兩個孩子的生父，你怎麼樣我可以無所謂，可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

他頓了頓，才有力氣繼續說下去，“誰都不希自己的孩子圍著別人轉，當時現在我想通了，在簽字的那一刻，他們其實都已經跟我沒關系了。”

“我以后……會有更多、更可的孩子。”冷宴繼續看著后視鏡，他是多麼希林嶼能看他一眼，或許一眼，就能擊破他的所有偽裝。

可林嶼始終沒有抬頭，眼淚早已肆。

既然已經輸得一敗涂地，就不能再讓冷宴看見自己丟盔棄甲的模樣。

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長久的沉默。

兩人依舊坐在車里，卻誰也沒有再開口，像是在等待什麼，也像是在做無聲的告別。

又過了十幾分鐘，冷宴終于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