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咱們真的不去找宋國舅要人嗎？”

沈枝熹被宋漣舟帶走的事，昨夜就已經傳回寧誠侯府了，謝暮雲聽到的時候隻略微了眉頭，除了一句“知道了”，再無其他。

清早出了屋，護衛首領楊擎便比他還急般問了他。

可能因為沈枝熹是他接到命令後，親自去雁州將人帶回的，他知道沈枝熹對他家侯爺來說非常重要。

謝暮雲穿著朝服站在門口，表漠然的整理著自己的領。

放下手後，大步下了屋前的石階梯。

出了院子，他才慢慢回應道：“我什麽時候說了不去要人，既然知道在宋國舅那裏也就不需要張，又不是真讓跑了，宋國舅…總得給我幾分麵子的，再不濟也有景時的在，怕什麽。”

“侯爺說的是。”

楊擎跟在他後，片刻又想起什麽再道：“那沈小姐的兒呢，太小子弱，路上就病了，昨日帶回來後更是不吃不喝，病的更嚴重了，照看的嬤嬤說病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氣息也弱，湯藥也喂不下去，侯爺要不要去看看，畢竟也是您的……”

話沒說完，前頭的謝暮雲突然停下。

雖說沈枝熹和的兒都被帶來了月京城，但兩人是分開關押的，沈枝熹關在外麵，的兒則被帶回來侯府。

隻是，謝暮雲到現在也還沒去見過一麵。

“我還要去上朝，那麽小的孩子都拿不了，連藥都喂不下去，都是廢不？”

話落，謝暮雲抬腳走的比方才要快。

拐角，分了兩條岔路。

一條是出府的路，一條通往沈晚螢的住。

起初他並不猶豫，直拐向出府的方向。

後來不知怎麽，忽然又停了下來，旋即在原地站了好半晌。

“侯爺？”

楊擎喊他，他才有反應。

旋即扭了頭朝著相反的方向去，步子如心緒邁的又大又急，此時腦子裏想到的全是昨日和沈枝熹見麵的場麵，的模樣，淡薄，的恨意，還有說的話。

“薄寡義，拋妻棄之徒，你也配提的名字？”

想到這些，謝暮雲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沈南秋，你可真是好的很！

施星院前。

謝暮雲又在門口發了好半晌的愣，許久才邁步進去。

院，正瞧見伺候的章嬤嬤端著隻碗從正門中出來，見到謝暮雲，那嬤嬤瑟一下嚇得差點抖落碗中的粥，謝暮雲走近一瞧，那碗粥滿滿的，顯然進去什麽樣出來還是什麽樣，說明裏麵的孩子仍是一口沒吃。

“廢！”

謝暮雲怒喝一聲，同時打落了章嬤嬤手中的碗。

他推門而，直奔床前。

沈晚螢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蛋紅撲撲的，儼然病的不輕，細看臉頰上還掛著淚痕，伺候的人竟連臉也沒替洗，更何論仔細的喂喝藥吃飯。

“楊擎！”他衝門外喊。

楊擎進門兩步，頷首問：“侯爺，有什麽吩咐嗎？”

“章嬤嬤辦事不力，罰二十，去城外莊子上做事不必再回來了，再吩咐廚房弄些清淡的粥食來並重新指派伺候的人過來。”

“是，屬下這就去辦。”

謝暮雲回頭，目繼續落在沈晚螢上，心道這孩子長的和娘不像。

許是他方才喊聲太大，驚得孩子在夢中都被嚇到，那雙稚的眉害怕的擰在一塊兒，不時，眼淚也從眼角出來了，委屈的鼻尖發紅，小也是微微的扁了起來，這麽看或許還好，但夢裏的一定已經哇哇哭的很大聲。

謝暮雲定定的看著，眉間隨著的緒變化也跟著發了。

可瞧著瞧著，又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按理說，他這是第一回見這個孫才對，可為何方才瞧見的第一眼就莫名他產生一悉，仿佛不久前才見過一般。

他細細的想，細細的琢磨，想的出神。

楊擎回來提醒他該上朝了，他才回神來。

出了門，走出院子繼續往前廳去。

走到半路，迎麵對上自己的兒謝鏡安。

“父親。”謝鏡安似心很好，一大早就笑容滿麵，“父親這是準備要上朝去了嗎？”

“嗯。”謝暮雲微笑回應。

他知道自己的兒為何開心，昨日宋漣舟回來了，自是開心的。離及笄已經過去了好多年，可他這個兒卻如何都不肯談論婚事，皆是為了宋漣舟。

“父親，哥哥說昨日在街上見漣舟哥哥了。”

說到宋漣舟，謝鏡安出。

謝暮雲慈笑著看，有種不知拿如何的無奈，“所以呢？”

“所以，漣舟哥哥果然是回來了，那父親上回答應我的事……”

“上回？”謝暮雲裝作不懂，步過去便要走，“上回什麽事，我答應你什麽了？”

謝鏡安急了，追上去拉住他的袖。

“父親你是同我說笑嗎，上回你明明答應了要促我與漣舟哥哥的婚事。”

“可我也同你說過了，這婚事不是我說了就能算的，即便我宮請旨賜婚也得皇後應允，更別說宋漣……”

他倏地頓住，臉一變。

“怎麽了父親？”

謝暮雲沒回話，而是轉頭向施星院的方向。

良久，凝滯的麵容突然發了笑，“原來如此！”

“父親，您說什麽呀？”

謝暮雲還是不答，甚至沒再看謝靜安，哈哈笑了兩聲便邁著大步子繼續往前去了，留下的依然還是那句，“原來是這樣。”

可出了門，坐上轎子前卻見他那雙眼睛不知何時竟發了紅。

楊擎替他起轎簾子，他停頓好片刻才低頭坐了進去。

起轎後，裏頭又是一聲笑，笑意涼薄還著錐心的恨。

“真不愧是母倆。”

“沈南秋，你倒是一點也不掖著，什麽都教給了你兒。”

……

醫館後院。

方坐在床前，正眼眸含淚同沈枝熹說話。

“當時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誰也不知道就這麽湊巧正好遇上了他，若不是有他，我們這會兒早都已經被抓回去了。阿熹，我明白你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求助他。”

沈枝熹臉蒼白，纏著紗布的右還冒著。

坐在床上，低眉垂眼一聲也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