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趙演宸抓起皇後的手，握在掌心。

“是朕不好，都是朕不好，這麽多年，朕從未真正關心過皇後，一直向往天高海闊，是朕把囚在了這深宮。可為了不讓朕勞心，從來都沒有同朕說起過心裏的委屈一直憋著忍著，憋出了病來。當年朕病重，皇後帶著胤仁出宮去祖廟替朕祈福遭遇刺殺，了傷留下了病，一直就……”

趙演宸說著將頭低了低，額頭磕在掌心裏握著的那隻手背上。

痛流，邊上人瞧了無不為之。

“這些年，總說自己沒事，可實際上的病已經……不說，也不好好吃藥，加上多年積鬱疾，了今日這個模樣。”

聽他聲音，略有些泣的樣子。

“皇上，您也要注意自己的子呀，您自己的子也不好，切莫悲傷過度再損了龍，您是一國之君，您……”

“朕知道，朕好的很，不好的是朕的皇後，是朕對關心不夠。”

他越說，聲越是悲戚，約還看見他落了幾滴淚。

宮人稟說宋意訣和宋漣舟到了，他這才稍稍收斂緒，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淚，坐直子。

進了殿，宋意訣便急著詢問況。

章太醫朝他施禮，回說皇後是憂思疾，加上三年前遇刺落下了病，一再，到今日再不住，這才驟然發作。

也就是說並非有人加害，有人投毒之類的。

宋意訣同宋漣舟對視一眼，而後雙雙沉默。

太醫院這麽多太醫共同診治都說隻是舊疾發作，加上趙演宸也信了，他們並非太醫又居於宮外，對長寧宮的事知之甚，本無法多言，質疑太醫院便等於質疑趙演宸。

“宋將軍。”

趙演宸從床上起來，麵沉痛走去宋意訣跟前。

“是朕對不住你，是朕沒有照顧好你的兒，當年你把輕遇到我手上，我立了誓會對好，結果卻落這般田地，是朕食了言，將軍，都是朕的錯。”

雖說宋意訣是國丈，但他終究隻是個臣子，如何的起皇帝的道歉。

何況，這個事若真如太醫院所說，便也並非是皇帝的錯。皇帝麵容悲戚，眼眶發紅還落過淚，這悲痛至極的模樣，分明也是極為看重關懷皇後的。

宋意訣不敢承他的歉，惶恐著就要跪下。

不過趙演宸也扶的及時，沒真讓他跪下去，可攙他起來後，自己的腳步卻踉蹌著晃了兩下，將眾人都嚇壞了。

“皇上，您要保重龍呀。”宋意訣反攙住趙演宸的手。

“是啊。”章太醫接了話，順著宋意訣說：“皇上您都已經在這兒守了許久，聽說您連晚膳都沒用多就急匆匆過來了，皇上您日理萬機本就辛苦，不可再勞心過度啊。”

邊上，一直沒開口的宋漣舟也終於出了聲。

“太醫說的是，既然娘娘的病已經穩定下來，還請皇上也一定顧念自己的龍先回去歇息，再大的事也大不過龍康健。”

隨即，一眾人便一致懇求趙演宸回去休息。

趙演宸回眸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良久才點頭應下。

他離去的步子依然沉重，眉目鎖滿麵都是擔憂，走出長寧宮，坐上龍輦後，那滿麵的悲戚卻倏然生了變，甚至邊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判若兩人的可怖。

什麽深，什麽擔憂，通通都是另外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一般。

“皇上，所有人都誇您同皇後夫妻深呢。”

龍輦下，心腹太監含著笑同他說話。

“當年朝中大臣大多擁護惠王繼位，若非宋將軍的支持並說丞相扶持朕上位，哪裏能有朕今日的地位，朕自然是念宋將軍的助力的，當然也願意演一演這夫妻深的模樣給他看。將軍府也算的上是忠烈之門，宋漣舟也是驍勇，這些年打了無數的勝仗本該是肱骨之臣，可惜啊……”

他頓了頓，目往上抬不知看向何。

“可惜，留不得了，一個都留不得了。”

*

寧誠侯府。

沈枝熹從浴房出來，回屋時瞧見祁願不知何時已經等在裏頭。

“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你許久了。”

祁願用腳撥開凳子，讓沈枝熹坐下又道：“那宋國舅真是哈，天人之姿無與倫比，難怪你當年……”

說了一半，被沈枝熹瞪來的眼神製止。

沈枝熹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後問：“惠王這一行如何了，他應該沒事吧？”

“出了我們幾乎整個焚幽堂的力量，能出什麽事，不過雁南山一行確實兇險，要殺他的人……他都已經離開月京城多年了，隻在南邊做個藩王，可刺殺他的人卻從來沒有斷過，尤其這一次，若非有我們的人在，他真不一定能過的去，我覺得要了，月京城要了，天下要了。”

沈枝熹不聲的聽著，抿著茶水再喝了一口，“是啊，所以我隻想快點回雁州去，遠離月京這個是非之地。”

“可惠王若是再出什麽事，我們怕也不能獨善其。”

“這是自然，雁州首富這麽個名頭到底是樹大招風，多的是想吞掉我們的，我們與惠王互惠互利屹立南邊這麽多年，他若倒了，我們也得層皮。我知道惠王想要什麽，他也有那個實力，他就是缺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我們……”

頓了頓，片刻後才繼續道：“我們也得選一條對我們最有利的路。”

祁願雙手環，往後仰了仰，看著沈枝熹半晌不說話。

“幹什麽？”沈枝熹放下茶杯問他。

“我就是在想，若非這次我們幾乎把所有力量都支了出去，你也不會被綁到這裏來，我是真怕死後無法跟你娘代。”

“現在怕了？”

“一直都怕，我從小被你娘帶回去，雖然從未給過我笑臉，一直嚴苛，說話也是冷冰冰的，恨不得……可我永遠記得那一年在雪地給我披上的那件棉襖。雖然帶我回去隻是為了訓練我做一個替賣命的殺手，但……”

說著，他又停了停，因為沈枝熹看他的眼神尤為怪異，讓他渾不自在。

“說這些幹什麽。”他放下手，清了清嗓子，“還是說說你後麵計劃要做什麽吧。”

……

祁願走的時候，已過了戌時。

眼看就要到宋漣舟說的亥時，為了以防萬一，沈枝熹將晚螢帶去了方房。

自個兒躺在床上，久久不曾睡去。

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每一件都人無比心驚，就是祁願說的那個……要天下大的意思。

迷糊中，推門聲響起。

立馬轉往外看，紗簾子外頭，悉的影逐漸靠近。

他沒點燈，走近後開簾子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