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泣聲連綿起伏時，沈枝熹已經在偏殿和宋漣舟坐在了一起。

太醫來了已有一陣，剛剛宣布裕妃去了。

那滿屋哭聲，尤其是昭恒公主撕心裂肺，嗓子哭都啞了，那一聲聲祈求母親不要離開的話，聽得沈枝熹眉頭皺。

當然是想到多年前，娘親去的時候。

那個場麵也不比今日平淡多，本能的引起共鳴。

“你……”

“我沒事。”

宋漣舟察覺出緒低落，才出聲卻被敷衍了過去，宋漣舟仍鎖著的側臉，便回了頭衝他一笑，就是笑意有些勉強。

“你不用管我，還是多關心些你姐姐，你姐姐子未愈，大悲過度怕是傷，我瞧你姐姐和裕妃似是關係很好，可我瞧裕妃的年紀應該比你姐姐大上許多。”

宋漣舟點頭，向寢殿那邊。

“裕妃是宮裏的老人，也是皇上邊第一個人，當時皇上還是皇子時，裕妃就府做了側妃，算起來，比我姐姐應該大了八九歲。”

大了八九歲，那也快四十了。

當今皇帝好像正是四十的年紀。

“那你姐姐…我記得你說過你姐姐大你七歲。”

“是。”宋漣舟深深吸氣，略略抬頭似在回想往事，“我姐姐十六歲嫁王府，第二年生的孩子，就是現在的三皇子，三皇子快十三了，我姐姐也三十了。”

“這麽看，皇上比你姐姐要大個十歲呢。”

按理說，一個十六歲的不應該會想嫁給大自己這麽多歲的男人。

宋漣舟看出的疑慮，旋即便為解說：“原本，父親私下是定好了另外一個門當戶對的給姐姐做夫婿，後來一次春獵中，當時還是皇子的皇上救了姐姐，然後他們就迅速生了。姐姐生自由，卻最終為將自己困在了這深宮中。”

說起這個，宋漣舟似有憾流。

大概他也覺得，這座深宮本不該是姐姐的歸宿。

好好的，將他的壞緒也引了出來，沈枝熹忙轉移話頭又問：“那裕妃娘娘呢，膝下隻有一位公主嗎？”

宋漣舟搖頭，沉氣回說：“裕妃應該也是十六七歲的王府，第二年生下了個男孩，隻是那個孩子三四歲的時候生了一場意外死在火中，而後多年無所出，直至昭恒公主出世。”

“兒子。”

兒子。

沈枝熹在心裏不斷重複這二字，手指不安的發著。

“是，那個皇子若還活著，如今也該二十二三歲了。”

二十二三。

沈枝熹抿著，越顯張。

片刻後，又問：“你平日進宮見裕妃的次數多嗎，或是…昭恒公主？”

宋漣舟回頭發了聲氣笑，說：“怎麽可能見得多，隻瞧今日，但凡皇後宮有其他妃嬪在，我就得避著，何況裕妃自當年喪子後子就不好，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宮宴也極見出席。再是昭恒公主，也是自子不好，神也…時常用刀自殘，極麵於人前，這麽多年，我都沒見過一麵。”

“為什麽會這樣，昭恒公主可是從前過什麽刺激？”

“不知。”宋漣舟搖頭，又迅速轉了話鋒，“你對裕妃母的事很興趣？”

“哪有。”沈枝熹別過眼，垂眸隻問：“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宮？”

宋漣舟歎著氣起，回說：“今日的事與我們無關，裕妃的後事自有宮裏的人辦，我傳人去說一聲先將你送出宮。”

等長寧宮的人都散去，他也一定還是要留著同皇後說話的，發生了這樣的事，皇後肯定不好。隻是等到那時定已經很晚，沈枝熹知道宋漣舟不想讓熬在這兒。

出了門不久，他又很快折了回來。

“走吧，我送你出去。”

聽他這麽說，沈枝熹起跟著往外去，還以為宋漣舟是去宮送出門，沒想到他會親自來送，他不說，也不問，但看得懂宋漣舟這份心意。

如今與宋漣舟算是合作關係，比之前近了些但……

不深想，同宋漣舟一塊坐進長寧宮外的轎子裏。

“出去後，我讓衛鴻先送你回去，你回去好好歇著，今日的事不必多想，但晚螢的事你要好好考慮。”

指的，是他先前說將晚螢送去國舅府的事。

“你想的沒錯，晚螢既是我的兒，我自然想同培養，但是我不你，你若要姓沈，那便姓沈。”

聞此，沈枝熹抬眉側目看他一眼。

他亦是回頭，對上的眼神後勾笑著再道：“反正，往後我們還會再有孩子。”

沈枝熹回過眸去，抓了抓耳朵心道他又來了。

轎子停在皇宮門口，看著沈枝熹上了馬車，宋漣舟這才回坐回到轎中。

這回，鴛鴦和沈枝熹一同上了車。

“你怎麽了？”沈枝熹問鴛鴦，那丫頭平時話多的很，若是以往定要追著問在宮裏發生了些什麽，今日卻格外沉默。

“沒有啊小姐。”

鴛鴦眨著眼睛似是懵懂，許是自己也沒察覺自己有什麽異樣，就是上雖說著沒有，手指卻互相糾個不停出賣煩的心。

“鴛鴦，有件事我要再問你一遍，當初你被宋漣舟帶走，你真的沒有同他說些什麽？”

“小姐你還是不信我，我真的發誓，我如果有說半個字，我就不得好……”

“好好好，沒有便沒有。”

沈枝熹按下要起誓的手，想來問題應該還是在宋漣舟那裏，他定是通過別的途徑知道了事實，隻是暫時還想不到而已。

止住話後，又漸漸發覺鴛鴦不對勁的出了神。

時不時的，還抬眼瞥向前頭，似乎通過馬車簾子在看外麵的什麽東西。

外麵的……是衛鴻。

“鴛鴦，方才我和宋漣舟進宮，你和衛鴻在外麵等我們，你…他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沒有。”鴛鴦滿口否決，態度又極其認真，“他人好的，他沒有欺負我，上回被帶去國舅府那幾日，也都是他在安排我的住食，他、他不是壞人。”

“哦。”

沈枝熹仔細看著的神，若有所思。

“但是鴛鴦，你的婚事真的不能再拖了，崔媽媽都已經給你了一戶好人家，我厭惡男人無法接男人，是我自己的問題，但我不會要求旁人同我一樣，況且世俗對子……”

“小姐，我都說了許久我不想嫁人，我從小跟小姐一起長大，我不想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