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驟然被人拽住袖子，連忙用力一甩。

“什麽人？給我拉開。”

此時蘇清妤也走到了近前，“雪姨娘？你怎麽來了？”

說著話的功夫，便把雪姨娘拉開了。

永嘉公主聽說這人是蘇家的姨娘，立馬質問蘇清妤，“沈三夫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蘇家要幹什麽？”

蘇清妤溫聲勸道：“公主別生氣，我先問問是怎麽回事。這確實是我父親的姨娘不假，但是最近這半年多，一直住在莊子上。”

雪姨娘卻不管兩人說什麽，指著永嘉公主大喊，“我記得你，當年就是你撿走了大爺。”

永嘉公主不明所以，“什麽大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雪姨娘轉頭看向蘇清妤，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

“大小姐，十九年前夫人生產，生下了一個兒子。是妾鬼迷心竅，想把孩子扔了。可扔了之後妾就後悔了，再出去找，就看見被人撿走了。”

“我還記得那人的樣子，就是這個人，就是抱走了你親哥哥。”

永嘉公主此時還沒往李雲州上想，隻以為是有人肆意往上潑髒水。

厲聲嗬斥道：“你胡說什麽？本公主撿你們家孩子幹什麽？再信口雌黃，本公主饒不了你們蘇家。”

蘇清妤麵上震驚不已，低聲問道：“姨娘是不是記錯了，我怎麽從未聽說我還有個哥哥？”

雪姨娘解釋道：“這件事在我心裏好多年了，當年我把大爺抱走後，放了一個已死的嬰在夫人邊，夫人一直不知道這件事。”

“這幾年我午夜夢回，總是夢見死後下油鍋。不找到大爺，我死了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大小姐相信我，大爺真的被這個人抱走了。”

雪姨娘說話顛三倒四，一副了大刺激的樣子。今日來上香的夫人小姐本就多，此時大殿門口已經圍了不人。

楊氏心思一，走到蘇清妤邊說道：“永嘉公主和永寧公主長得相像，弟妹，你說有沒有可能，雪姨娘看見的是永寧公主？”

蘇清妤大驚失，“二嫂是說，當初永寧公主撿走了我哥哥？”

楊氏鄭重地點點頭，如果這事不是蘇家故意安排的，那應該就是這麽回事了。

永嘉公主也聽見了楊氏和蘇清妤的話，嗤笑了一聲，“最近全京城的人都在認兒子，蘇家不會也想撿便宜吧？”

跪在地上的雪姨娘聞言立馬賭咒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有一句假話讓我不得好死。”

楊氏見蘇清妤一臉為難的樣子，便道：“不如把人帶回府裏，仔細問問。若是真的，也是一樁喜事。”

“而且既然說是把你親哥哥抱走的，那定然不會有假，說這種假話沒好。就算真認錯人了，蘇家也要了解清楚事經過，好把大爺找回來。”

蘇清妤聞言點點頭，“二嫂說的是。”

轉頭吩咐翡翠，“帶上雪姨娘，咱們回府。”

都代完，蘇清妤又鄭重跟永嘉公主致了歉。

不過是一個妾室的幾句話，永嘉公主不好不依不饒，瞪了雪姨娘一眼，轉離開了。

之後蘇清妤和楊氏帶著雪姨娘回了沈家，準備問清楚事的始末。沈逞和沈月，也跟著一道回去了。

這件事從護國寺，鬧到沈家，又從沈家鬧到宮裏。

宣德帝知道事的始末後，宣了蘇承鄴上殿，又派人去宣了周先生來。

周先生當場給蘇承鄴和李雲州驗了親，確定李雲州就是蘇家的孩子。怕弄錯了，宣德帝還考驗了周先生，找了幾對父子和幾個沒緣關係的人。結果驗出來的，沒一點錯。

蘇承鄴錯愕了好半晌，才徹底明白是什麽意思。寧王竟是蘇家的孩子，這是他做夢才敢想的。

這個全京城都想認下的金疙瘩，竟然是蘇家的。

之後眾人出宮，一同回了蘇家。沈之修又差人給蘇清妤送信，讓立刻回侯府。

*

晌午時分，京城如意樓。蘇家五小姐蘇芷蘭坐在雅間窗邊，正伏在桌子上，手拿炭筆畫著什麽。

四個菜在桌子的另一側，另一側被紙張占著。

蘇元逸坐在對麵，手裏是一杯清茶。

他無奈地看著桌上已經涼的菜，“你要弄到什麽時候？吵著要出來吃，出來了又不吃。”

蘇芷蘭頭都沒抬，“等我畫完的，四姐姐說，這船要拉著貨賣到海的那邊。我在想……能不能遇到壞人得時候，讓這船箭。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不過還要試一試才知道行不行。”

“若是被母親知道，別指我給你遮掩。”蘇元逸上這麽說，但是看蘇芷蘭的神著十足的寵溺。

和蘇家相的，都說這個妹妹端莊得，教養極好。可隻有他這個做哥哥的知道，多有主意。

他們舅舅自小就喜歡木匠活，後來去了工部任職。沒想到這丫頭也喜歡，若不是家裏攔著，怕是能給自己打全套的家什出來。

這段時日又跟著舅舅研究起了造船，一門心思要跟蘇順慈一起幹一番事業。

蘇芷蘭沒聽見蘇元逸的話，全部心神都在眼前的圖紙上。

蘇元逸見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母親就要急了，便跟商量，“要不咱們先用飯？用好飯你再畫？”

蘇芷蘭嗯了一聲。

蘇元逸以為應了，便揚聲喊了小二進來，把桌上的菜熱熱。

小二端盤子的時候，蘇芷蘭忽然了下胳膊，小二往邊上一躲，手裏的菜瞬間落到了地上。清脆的盤子碎裂聲音，還有蘇芷蘭的驚呼聲雜在一起。

“對不住，我不知道邊上有人。這菜算我們的，再上一盤，我照著兩盤付錢。”蘇芷蘭忙道。

如意樓生意好，小二也機靈。

“這不怪小姐，是小的沒拿穩。小的跟廚房說一聲，哪能多要小姐的錢。”

說著，就開始清理地上的碎瓷片。

正收拾著，門口忽然進來一丫鬟打扮的小姑娘。

進門就雙手掐腰，嫌棄地看向蘇芷蘭和蘇元逸。

“幾位還請小點聲，邊上雅間都是客，被驚擾了你們擔得起麽？”

蘇元逸眉頭皺起，這京城果然富貴，吃個飯都能遇到客。

可他一沒鬧事，二沒嚷，對方讓個丫鬟來嗬斥，擺明是沒瞧起人。

蘇芷蘭聞言也不高興了，畫圖的時候，就聽見邊上傳來說笑聲。這酒樓隔音本就沒那麽好，有點聲音不是很正常。

“客？既然是客，就別來酒樓這種人多的地方。我們兄妹正常說話，怎麽就衝撞了？”

“還有，為丫鬟，就做好本分，陪好你的主子貴人。還不到你來教導我，出去。”

蘇芷蘭才十三歲，量不高，但是氣勢並不弱。

這一聲嗬斥，倒是把那丫鬟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