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寧還沒睡，靠在床頭就著燭火看閑書。

在聽到那吵吵嚷嚷的聲音時，心底懸著的石頭落了下去。

走進江知同和鄭氏的院子時，聽到靜的江慕時也已經在那兒了。

見江歲寧進來，江知同臉發白的開口：“歲寧，你救了我們江家一命！”

雖然倉房裏麵的布料已經轉移，可是剛剛聽到夥計稟報原先的倉庫被燒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出了一冷汗。

如果歲寧沒有提出來，如果自己沒有信……

那一把火燒掉的何止布料，想想那高額賠償的契書，簡直是燒掉了大半個江家。

“父親，這也是我的家。”江歲寧開口道。

聽到這話，江慕時看了一眼，立刻說道：“沒錯，是我們共同的家。”

“不管怎麽說，歲寧，這次真的是幸好有你。”鄭氏走上前拉著江歲寧的手，“我之前私心裏麵還覺得你肯定是猜錯了，我……”

“母親，我都明白的。”江歲寧衝著鄭氏一笑，“現在的重點是接下來怎麽做。”

“是了！”江知同收斂心神，“歲寧，你之前讓人將那些趕製過程中出了問題的次品，還有一些下等布料放進去，是不想放火的人發現倉庫裏麵是空的吧？”

“沒錯，現在距離貨還有一些時日，若是讓他們發現倉庫是空的，難保不會再次下手。與其如此，倒不如裝裝樣子，讓他們相信布料已經被毀了。而且也隻有這樣，他們才能進下一步。”

“下一步？”鄭氏疑。

江歲寧點頭，“我猜，接下來曾凡鬆應該會上門關心，然後便是告訴父親，他找到了路子，有一批質量可以幫助江家貨的布料，做中間人引薦父親認識賣主，高價買布。”

“他想的，絕不能讓他撈江家錢，他要是敢上們我就罵死他！”鄭氏立即開口。

江歲寧看著江知同，“父親也是這麽想的嗎？”

江知同搖頭，神晦暗，甚至還著的苦，“若真的是他，那便不能在這個時候和他撕破臉。”

“沒錯，他後還有張呈，在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前，不能讓他們察覺破綻。不僅不能罵他，而且還要謝他，然後急切的去看布料。”江歲寧開口道。

一旦讓曾凡鬆察覺到了不對，便有可能改變計劃，用別的方式對江家手。

“那難道真的白白送錢給曾家？”江慕時忍不住說道。

“沒那麽容易。”江歲寧笑了一聲，目掃過三人，“隻要我們配合得當，這錢曾家就賺不走，而且還可以讓他們找不出問題。”

一炷香後，江知同匆匆離開江家，趕往倉庫，做足了慌張急切的模樣。

而第二天，江歲寧和江慕時雖然還是去了書院，可兩個人都愁眉鎖。

不學子都聽說了江家出事的消息，明裏暗裏的打聽，看到江歲寧和江慕時這樣子，也都相信了江家是真的出了事。

至於曾家那邊，一切也像江歲寧預料的那邊，先是關切，然後很快又再次登門，表示機緣巧合，恰好遇到有人在出售一批布料，帶著江知同前去查看。

而價格，卻足足要十萬兩銀子。

江歲寧和江慕時散學歸家的時候，曾凡鬆正好坐在江家大堂。

“這十萬兩簡直就是天價，那批布料質量再好，最多兩萬兩也就頂天了。我們從朝廷接的這單總共也不過三萬兩銀子。”

鄭氏驚呼開口，臉上滿是詫異，心裏麵則是暗暗將曾凡鬆罵了個狗淋頭。

竟然想要如此坑他們江家的銀子，簡直是喪心病狂！

曾凡鬆歎氣開口：“這個價格的確實離譜，他們已經聽說了江家倉庫出事和競選皇商的事，明顯是坐地起價。江兄，如果不行的話，要不我去回絕……”

“不。”江知同咬牙搖頭，“煩勞曾兄去說一聲，那批布……我們江家要了！”

曾凡鬆眼底閃過，麵上卻依舊皺眉，“江兄，你要不再想想，十萬兩實在是太坑人了。”

“是啊，老爺，那可是十萬兩。”鄭氏也開口道。

“如果不能如期貨，我們江家要賠償至三十萬兩。這一次為了趕製布料，已經搭進去了太多，如今損失慘重，江家拿不出來三十萬兩了。”

曾凡鬆看著江知同，眼見著一切都和他預計的一模一樣，心頭得意非常。

隻不過開口時，卻是依舊歎氣，“既然如此，那我就替江兄走一趟，去告訴他們一聲。”

“有勞曾兄，還請曾兄告訴他們一聲，未免再出變故，請他們明日簽契書，簽完後，我的人會立刻帶著契書去運貨。”

“好。”曾凡鬆應下。

江歲寧和江慕時站在堂外，聽完了裏麵的對話後，並未進去，而是轉去了後院。

“江歲寧，真的不會有事嗎？”江慕時心頭不安。

雖然他平日裏麵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可是卻也清楚，這一次江家真的是兇險萬分。

“你這是想要我安你一下？”江歲寧挑眉，見江慕時不開口，但也沒有否認，笑道，“那你好歹先一聲阿姐聽聽。”

“我不。”江慕時下意識拒絕。

“這般不禮貌，那我可就沒辦法告訴你到底有幾把握了。”

“你……”江慕時瞪著江歲寧，見後者不為所，滿臉一副不就不開口的模樣，終於不不願的喊了句，“阿姐。”

“聲音太小了，聽不清。”

“你……阿姐阿姐阿姐！行了吧！”江慕時大聲開口。

“乖！”江歲寧手了江慕時的腦袋。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江慕時看著，“你到底有幾把握。”

“九。”

“你不會是逗我吧，這麽多嗎？”

江歲寧回看了一眼大堂的方向，“看著曾凡鬆一步一步按照我預計的走著，我自然有把握。”

“那你怎麽不說十。”江慕時嘟囔道，但心裏麵卻踏實了不。

“世間事哪有十把握，總要留些許給老天。不過……”江歲寧展一笑，“我接下來要去見一個人，如果那個人被說服了，那就是九九了。”

而且，是能夠絕了後患的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