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司機將車開到醫院門口。

按照提前預約好的複查時間，林姝卉在醫護人員的安排下，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項目。

和影像檢查的報告需要等待一個小時左右，林姝卉趁這個時間，打算去看同在這所醫院進行抗癌治療的一個朋友。

林姝卉站在朋友的病房門前，同季清棠和沈靳嶼說道：

“別在這兒等著了，今天天氣還不錯，你倆去醫院後花園逛逛，等一個小時後再過來。”

“好。”季清棠鬆開挽著林姝卉的胳膊，“媽，你要有事兒，隨時給我倆打電話。”

林姝卉點點頭，“去吧。”

醫院坐落於環境優的市郊，空氣很清新。

雖然這個季節，自然生長的草坪已經枯黃，但人工栽培的抗寒綠植仍舊錯落有致地分布在花園各。

花園是典型的歐式建築風格，療養樓的後方是一麵大大的玻璃房。

站在走廊，一眼就能看到後花園的景致。

在一長椅上坐下，沈靳嶼握著季清棠的手，到微涼的傳到他手心，問道：“冷嗎？”

季清棠搖搖頭，“不冷。”

“不冷，手這麽涼？”沈靳嶼語氣有些無奈地問道：“是不是下次我你穿薄一點的外套，你才肯穿厚外套出門？”

“真不冷。”季清棠說，“那件厚外套不好看，我不要穿。”

沈靳嶼看，反問道：“不好看，你當初為什麽要買？”

當然是因為當時是最新款。

“人的審是會發生變化的。”季清棠為自己找了個合適的正當理由。

沈靳嶼就知道會這麽說，想起那間快比主臥麵積大的帽間，忍不住說道：“那你審至是一天一變。”

“你什麽時候這麽嘮叨的？我媽都不管我穿什麽服。”

季清棠從他手下出手來，揣進沈靳嶼的口袋裏，說道：“暖一下，它就不涼了嘛！”

沈靳嶼沒說話，抓住另一隻手，拽進手掌裏。

季清棠微側著，將下搭在他見肩膀上，有點兒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道：“你手這麽熱，不得給你一個機會表示表示。”

沈靳嶼捂著的手背，眼神盡是無奈，角卻是微微彎了下。

下午的籠罩在上，季清棠舒服地瞇了瞇了眼。

忽然視線裏走來一對母，停在不遠，正在笑著聊天。

季清棠的目落在這對母上，回憶如同水般將淹沒。

氛圍使然，讓產生了傾吐的。

抬起搭在沈靳嶼肩膀上的下，不自覺地輕歎一口氣問道：

“沈靳嶼，我和你說過我和我媽的事嗎？”

沈靳嶼順著的視線去，開口道：“沒有，不過媽和我聊過，我多了解一些。”

“小時候，整個季家的人，我就隻喜歡爺爺和媽媽。”季清棠懶懶地說道：

“爺爺還沒去世前，其實我過得還快樂的。季家小輩中，爺爺最疼我了。那時候，有爺爺在，我那個渣爹不敢有什麽過分的舉。我媽雖然並不開心，但日子過得還算舒坦。當時我和我媽關係很親近，拉小提琴還算教會我的。”

沈靳嶼嗯了聲，下意識問道：“後來呢？”

“後來爺爺去世了，我那個渣爹像韁的野馬，做的那些破事，媽已經和你說過了吧？”

“嗯，提到過。”沈靳嶼說道。

季清棠繼續說道：“季老太太對我那個渣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來就不喜歡我媽，爺爺一走，對我媽像使喚家裏的傭人一樣。我媽像是沒脾氣一樣，委屈求全。我當時覺得我媽太窩囊了，正好我也到了叛逆期，矛盾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這是之前兩個人從未談論過的話題。

沈靳嶼些許驚訝，除了驚訝外，心裏是說不上來的緒，連帶著眉頭微微皺起。

“直到這次媽手，我突然間理解了。早已經對我那個渣爹和季家絕了，之所以委屈求全，其實全是為了我。爺爺去世了，在季家唯一能為我撐腰的人不在了，怕我委屈。關於養權的問題，是搶不過季家的。”

季清棠垂著眼眸，後悔的緒塞滿膛，得難的很。

“我好像和媽說過很多過分的話……”有些出神地想，“我隻是想讓逃離季家，沒有厭惡的意思，但是方式是錯誤的，那是應該很難過吧。”

沈靳嶼挲了兩下的手背，寬道：“媽現在的生活，安逸快樂，是想要的。事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太過自責。”

手背上傳來麻麻的，季清棠才回過神來。

側頭撞上沈靳嶼的視線，才意識到，正在將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從未和人訴說過的心緒，講給沈靳嶼聽。

這要是放在之前，絕對要被列為世界十大不可能事件之一。

原來這麽喜歡沈靳嶼了。

這個想法剎那間從腦海裏跳了出來。

“還以為你要哭了。”沈靳嶼見愣愣的，抬手蹭了蹭了的眼角。

剛油生而出的哽咽，被他這一句話給了下去。

“誰要哭了？我才沒有。”季清棠線微抿，語調又恢複到了和他互懟的模式，

“你能娶到我，還多虧了之前那個叛逆的我。我媽可是一直想讓我嫁給一個普通人，職業大概就是醫生律師之類的。要是那時候我聽話，你才沒有這麽大的福氣能娶到我。”

沈靳嶼沒有把這句話當玩笑話，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

“這可能就是為什麽九年前，我在機場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在那裏多待了一會兒，直到看著你上了車。”

聽到這句話，某種穿越時空的覺，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季清棠的心口。

抿了抿，說道：“我是有印象的，但是當時真的沒有注意你。我記得那天我在機場待了很長時間，一直到候機廳都快沒人了。”

頓了下，笑著問道：“你一直陪我這麽久啊？”

沈靳嶼點了點頭，“要是知道以後我們會結婚，當時就應該過去抱抱你。”

當時就應該過去抱抱你。

過去抱抱你。

季清棠眼睛輕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