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後即焚》第103回 是因為小北

梁晉燕難得給麵子地接了一句的話:“你吃過?”

甘斕:“不止吃過,而且很喜歡呢。”

或許是因為跟梁晉燕達合作的緣故,甘斕在他麵前的狀態沒有從前那麽繃著了,偶爾也會同他閑聊幾句自己的“私事”。

譬如現在:“我小時候經常吃,萬年青是江南那邊的特餅幹,沒想到青城這邊都能買到。”

“我離開江南之後就沒機會吃了,哇好好吃啊——這是我唯一能接的蔥味食。”

梁晉燕隨口問接了一句:“沒機會吃?”

甘斕“唔”了一聲,啃了一口餅幹說:“任家不讓我吃這些垃圾食品。”

甘斕記得很清楚,剛回去任家的時候,有一次吃飯覺得廚房做的炸醬麵很好吃,就敞開來吃了兩碗。

任宗明當時臉很難看,那天,甘斕被他去書房談了一次話。

任宗明認為吃到好吃的就停不下來是非常“沒出息”“沒教養”的行為,覺得這樣很丟任家的臉。

他還說長在鄉野間,被媽媽和外婆養廢了。

這件事發生在改名事件之後,甘斕在跪了一次祠堂以後,棱角被磨平不

可是無法接媽媽和外婆被詆毀。

於是那次又跟任宗明嗆起來了。

任宗明說完那番話之後,甘斕反相譏:“任家的教養就很好麽?真這麽好,你兒子怎麽會多出兩個私生?”

毫無疑問,任宗明又被激怒了。

那次的結果就是,甘斕又被罰去跪祠堂,還是被扣了三個月的零用錢。

那段時間上學期間吃食堂都用的是任先給的錢。

任宗明不僅扣了的零用錢,還專門為找了營養師糾正飲食習慣,塑造材。

他說這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必須做的事

那時候甘斕以為任宗明隻是單純地麵子,怕出去給任家丟人。

直到後來任宗明給介紹不同的男人,甘斕才曉得他做這些的目的。

從十七歲開始到二十二歲,甘斕幾乎就沒怎麽吃過有味道的東西。

這兩年,因為甘綦生病,從任家搬出來,才漸漸重新吃到了各種調味品的味道。

零食這種被任宗明列為不流的垃圾食品的東西,更是完全沒機會接了。

或許就是因為前些年被任宗明和他找來的那個什麽營養師洗腦了,導致甘斕覺得他們這種“上流人士”都不會垃圾食品。

所以第一次看到梁晉燕吃泡麵的時候,甘斕真的驚呆了。

哪怕到現在,已經見過幾次了,還是會唏噓。

甘斕將自己被任宗明止吃垃圾食品的事兒簡單跟梁晉燕說了一遍,然後跟了一句:“沒想到梁先生還吃得下這些東西。”

梁晉燕:“不然呢。”

甘斕調侃:“我以為梁先生得是從小就吃著黑魚子醬鵝肝之類的玩意兒長大的。”

梁晉燕:“你是想咒我痛風麽。”

甘斕:“……”

梁晉燕:“你被任家洗腦洗得不輕。”

他冷不丁來一句這樣的話,甘斕無法反駁,“嗯,應該是。”

梁晉燕:“為什麽這麽聽任宗明的話?”

“因為沒辦法啊。”甘斕聳聳肩膀,“有把柄在人手裏,搶不過鬥不過,隻能逆來順了,梁先生這種明正大的‘嫡出子’,是不會懂我這個見不得的私生日子有多難混的。”

甘斕的語氣聽起來還算輕鬆,玩笑裏帶著幾分自嘲。

說到自己私生份時,的目都是很坦然的。

早年間甘斕也因為這個份自卑過,甚至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個錯誤。

在江南時生活在小鎮上,地方小,流言蜚語也多。

甘鈺雯作為一個單母親,帶著兩個兒,背後惹來了不非議。

甘斕從很小的時候就時不時地會聽見別人指指點點,但從未去問過甘鈺雯。

單親環境長大的孩子大都敏,甘斕從小就知道甘鈺雯的不容易,所以上這種事都是和甘綦討論。

但甘綦也隻比甘斕大了不到兩歲,們姐妹兩個人對於自己的份都很迷茫。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裏,甘斕和甘綦在這件事上都是一起迷茫的。

真正轉變觀念,好像就是在十三歲那年的夏天。

是因為小北。

夏天鎮上有集市,某天傍晚,甘斕跟小北去了集市玩兒。

兩人在攤位前買熒棒的時候,恰好聽見了鎮上的幾個人討論甘鈺雯——

說的話很難聽。

“就給人當二了,生了兩個孩子想上位,結果都是兒,人家有錢人也不傻,怎麽可能認。”

“那兩個孩子長大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可不是麽,那兩姑娘這年紀就能看出狐勁兒了。”

“虧還是人民教師呢,這樣的人當老師,我都怕教壞孩子了,誰去跟上麵反映一下啊?”

甘斕原本的好心,都被這些話澆滅了。

垂下頭,一個人默默地走出了集市。

小北跟在後。

兩人最後停在了一片沒什麽人的地方,甘斕席地而坐,抱著膝蓋,下抵上去,眼淚無聲地在眼眶裏打轉。

小北蹲到麵前,拽起上的T恤給眼淚。

他說:“哭什麽。”

“你沒聽到嗎?”甘斕哽咽著反問他。

“我和姐姐都是私生,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錯的。”

“讓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才是錯的。”小北說,“你委屈是因為你那個沒出現過的生學父親。”

也是在那天,甘斕跟小北聊過之後,回去跟甘鈺雯認真談了一次話。

那次談話之後,甘斕才知道,甘鈺雯當年是被任仲文欺騙了的——

任仲文在認識的時候就有婚約在,但是並沒有告訴,那個時代信息不發達,甘鈺雯在江南,也打聽不到任仲文的事,更不知道他的份。

任仲文騙說自己在北城和江南兩座城市之間來回穿梭工作,甘鈺雯也信了。

他們談了快四年的,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甘鈺雯懷上甘綦的事後,任仲文就說要娶,但後來以工作晉升為由一拖再拖。

直到甘鈺雯懷上甘斕五個月的時候,任仲文懷孕四個月的妻子找上門,甘鈺雯才得知自己所謂的,是一場心設計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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