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澤譯：“我什麽時候誆過你？”

說話間，他已經把車停在了胡同口，“下車，一會兒用好吃的堵上你的。”

甘斕往窗外看了一眼，這裏路邊停了幾輛車，已經顯得捉襟見肘。

胡同太窄，車本進不去，隻能靠步行。

甘斕知道不餐廳都是藏在深巷裏的，但之前沒親自遇到過，沒想到在北城這種地方，這樣的店鋪還能存活下來？

地圖上都搜不到吧？

甘斕在鄒澤譯的提醒下和他一起下了車，跟隨他的步伐往胡同深走。

走了大約五六百米的樣子，鄒澤譯停在了一個院子前，推開了鐵門。

鐵門看起來就是普通大院的樣子，門口也沒擺招牌，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家餐廳。

不過，進到院子裏之後，甘斕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這個院子的陳列擺設……為什麽這麽像在江南的家？

特別是院子中央的那隻桌子，乍一看，還以為是把家裏的搬過來了。

北城和江南的城市建築風格是完全不同的，甘斕來北城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如此有江南味道的小院，正驚訝的時候，就聽見一陣腳步聲。

一名年輕的服務生模樣的人走了出來，看到鄒澤譯之後，笑著說：“鄒律來了，位置已經給您留好了。”

鄒澤譯拍了一下甘斕的肩膀，這一下功讓甘斕回過神來。

將視線從桌子上收回，跟著鄒澤譯一起走向對麵的房間。

對麵的房間裏看起來就是普通餐廳的模樣了，麵積不大，每張桌子之間隔了屏風。

大概是因為位置太蔽了，他們進來的時候，餐廳隻稀稀拉拉坐了兩三桌人。

不過，餐廳客人不多，擺設倒是用心，那屏風看著就價值不菲，連桌布都是綢質地的。

甘斕想，這家餐廳大約是什麽有錢人投資來玩票的——因為連菜單都沒有。

“沒菜單？”甘斕聽到服務生這麽說，再次驚訝。

服務生尬笑著點點頭。

鄒澤譯出來解釋說：“你想吃什麽隨便要就行，師傅地道江南人，什麽都會做。”

甘斕把自己喜歡吃的幾道菜點了一遍，鄒澤譯加了一道桂花糕，這餐算是點完了。

服務生離開之後，甘斕四看了看，輕笑了一聲，“真任。”

鄒澤譯：“什麽任？”

甘斕：“這餐廳是哪個土豪爸爸開來玩票的吧？”

鄒澤譯神一笑，“是土豪爸爸開的，但不是玩票的。”

甘斕：“那是幹嘛的？”

鄒澤譯：“追人的。”

甘斕：“……”

鄒澤譯：“準確來說也不是追人，是單相思。”

甘斕聽到這個形容被逗笑了。

他和梁晉燕可真是好兄弟，形容別人的時候用的詞語都一模一樣。

之前梁晉燕說鄒澤譯的時候也是這番說辭。

“據說這個土豪十七歲的時候被一個孩子救過命，兩個人度過了一段很開心的時，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分開了，他找了那個姑娘好多年，為了懷念，就有了這家餐廳。”鄒澤譯給甘斕說著這家餐廳的由來，挑眉問：“怎麽樣，大種吧？你要是那姑娘，是不是特別？”

甘斕沒什麽特別反應，隻是評價了一句：“你平時八卦的。”

鄒澤譯：“你不覺得？這多好的故事，一見鍾，互相救贖，不忘……現在這麽長的男人可不多了。”

甘斕喝了一口茶水，“得不到才長，要是一直沒分開，早就鬧掰了。”

不覺得這是什麽值得的事，也不相信什麽不忘。

人的記憶都是有濾鏡的，與其說是那個人，不如說是那段記憶。

鄒澤譯被甘斕弄得哭笑不得，“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下頭呢，沒點兒對的好憧憬麽。”

甘斕：“沒有。”

鄒澤譯：“那你沒喜歡過人？”

甘斕：“有啊，我喜歡梁晉燕。”

鄒澤譯角一，這話說的，自己信麽。

鄒澤譯還沒來得及接甘斕的話，就聽見自嘲一笑，“但他不喜歡我，我知道。”

鄒澤譯：“你又知道了？”

甘斕：“我還知道他心裏有別人，是吧？”

看著鄒澤譯的眼睛，不錯過他任何一個反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鄒澤譯：“……是有這麽一個人來著。”

甘斕聳聳肩膀，“所以我對他來說什麽都不是。”

鄒澤譯：“……”

甘斕：“既然他有喜歡的人，為什麽不直接跟在一起？這樣我就能早點死心了。”

甘斕的聲音聽起來無比頹廢。

鄒澤譯聽著都跟著難了，他是真分辨不出甘斕是演戲還是真流了。

哽了半天，鄒澤譯才說：“人在江湖，不由己，他藏著掖著，也是為了保護。”

“怕梁商承抓住他的把柄，是麽。”甘斕羨慕地長歎一聲，“真好，原來梁先生也有這麽溫的時候。”

鄒澤譯：“……你真的喜歡上他了？”

鄒澤譯沒等到甘斕的回答，但是等來了上菜。

服務生端上了糖醋小排和炒年糕，還有兩碗酒釀。

甘斕看到吃的就不聊了，結束話題，埋頭吃飯。

鄒澤譯咂著甘斕剛剛的那些話，思來想去之後，還是給梁晉燕發了條微信。

鄒澤譯：【我覺得甘斕不對勁，看著像是上你了。】

梁晉燕的回複過了兩三分鍾才到：【你腦子進水了還是眼瞎了。】

鄒澤譯：【老子認真的！】

梁晉燕不搭理他。

鄒澤譯知道梁晉燕這個人聽不進去勸，因為任先的關係，他在甘斕這裏沒什麽自信。

畢竟甘斕連他的模樣都沒記住，他肯定也不會相信甘斕上他這種話。

可鄒澤譯就是覺得甘斕對他了。

鄒澤譯之前也不是沒看過甘斕演戲，但今天……覺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但憑借他富的經驗，得出這個結論不難。

……

吃完飯，鄒澤譯看甘斕興致還是不高，便問：“想去哪裏玩兒，舍命陪君子。”

甘斕：“你不上班？”

鄒澤譯：“下午沒事兒，誒——晉燕後天生日，你準備禮了沒？”

甘斕：“……還沒。”原本是想周日買的，但甘綦那邊有事，耽擱了。

鄒澤譯：“那還不趕準備？走了，我給你參謀參謀。”

甘斕被鄒澤譯拉著上了車。

鄒澤譯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問：“你想好送什麽了？”

甘斕搖搖頭，“不知道他喜歡什麽，他也不缺什麽。”

“沒事兒，我知道。”鄒澤譯再次出神微笑，“我帶你去個地方，你隨便選，他肯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