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川耐心耗盡：“到底加不加？”

“等一下，人家看到了不好。為了你我著想，避個嫌。”

裴桑榆側過頭，視線虛焦在遠，假裝看外面的風景。

不想跟這種風云人有半點牽連。

對方這回相當配合，也沒出聲。

那群人打鬧著上樓，經過兩人的時候，紛紛回頭多看了幾眼，著嗓音八卦。

“七班新轉來的那個，漂亮啊。”

“啊，今天早自習就被那誰澆了一頭的牛，狼狽死了。”

“但我聽說后續炸了，直接把垃圾桶扣人周瑾川頭上了。”

樓梯里腳步繁雜，大家沉默了一瞬。

“……..我靠，這麼猛的嗎！”

“不對吧，我聽的版本怎麼是把周瑾川按進那大號垃圾桶里了。”

“啊，那有點牛啊，那麼大高個怎麼塞進去的？”

聲音不大不小，零星落耳里。

周瑾川：“……..”

裴桑榆：“……..”

裴桑榆把這輩子悲傷的事都想了一遍，才憋住了沒笑出聲。

接下來是不是該傳出為轉學，因生恨了。

三個人的故事里寸頭同學都不配有姓名的嗎？

等到那群人消失在拐角，才突然警惕：“區區這點謠言，你應該不會記仇變卦吧。”

“我這人還小氣。”周瑾川抬手了下鼻梁骨，有點想笑，這都什麼事兒。

裴桑榆也覺得他真冤的。

大佬以往的傳說都是家世顯赫，績拔尖，一騎絕塵，眾星捧月。

再不濟也是那種能把一溜人打趴下的輝戰斗史。

到這兒就變直接扣垃圾桶里了，確實委屈。

“你想聽什麼好聽的話，我去幫你傳，算附加贈送的道歉禮包。”裴桑榆彎了下眼睛，越發輕車路。

討好人這件事，好像也沒那麼難。

周瑾川垂眼劃開手機，點擊掃碼：“你真的很擅長給自己挖坑。”

裴桑榆把二維碼遞過去，隨口問：“為什麼？”

“要覆蓋那種謠言，你覺得要怎麼傳？”

周瑾川那坦的惡劣又上來了，“怎麼著也得，你向我告白不，憤難當，自己鉆垃圾桶的程度才勉強能行吧。”

裴桑榆的笑收了回去，挑著眼尾看他：“你還真敢想。”

看，這脾氣真不是張張就能收得住。

周瑾川發送好友申請，無所謂道：“這就算敢了，你的確想象力貧瘠。”

“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寫的書被我扔了，鉆垃圾桶里翻了好半天才找出來這種深人設。”裴桑榆一把溫刀，語氣倒殘存著幾分誠懇。

“牙尖利。”周瑾川笑了聲。

“不知好歹。”裴桑榆回敬他。

是真聊不下去了。

提醒彈出，好友通過。

裴桑榆看到他的用戶名，YYJDGY。

搞寫的死非主流，無病。

抬手隨意改了個名字：債主

抬眼，看到周瑾川直白地盯著自己發亮的手機屏幕。

誠心提議：“你不給我改個備注？災星什麼的，你好像遇到我就倒霉。” “災星？”周瑾川把手機扔回兜里，落了句，“就你這種小兒科，不至于。”

裴桑榆怔了一秒。

回過神，人已經走遠了。

-

隔了三天時間，第一次收到周瑾川的信息，竟然是在班級群里。附中實行寬松管理，手機不沒收，這剛考完試，群里就消息一大堆。

大概是被某同學@追問，他連著發了兩條。

【債主】：ACCCDC

【債主】：CCCCCA

是昨天考完的數學月考選擇題答案。

消息彈出，群一片鬼哭狼嚎不如全他媽選C拉倒，出卷老師心也忒黑了。

裴桑榆猜到他績不錯，但這篤定也讓人意外。

是一種算完就是標準答案的勝券在握。

這樣的自信，裴桑榆曾經也有。

但江州和京市教材完全不同，又開學一個多月才轉過來，落了不課，這兩天看書很是吃力。

尤其是對了答案之后。

錯了三題。

這件事本就足夠讓人煩躁。

手機一震，又收到一條私信。

【債主】:七點，玲瓏巷99號

這是在提醒該還債了。

【sunset】：還掐點？

【債主】: 不然？

【sunset】：行，我不會跑，準時到

裴桑榆怨念叢生地下樓，遠遠看到一群人從第一考場出來，浩浩地出去，視線很容易就停留在那個人上。

還是統一規整的校服，但他的氣質出挑的，在人群里，卻又自跟人群區分開，姿態松散，背脊卻得很直，意氣風發的傲氣。

周瑾川，是念著這三個字，就實在是嫉妒。

想他考卷涂改上自己名字的嫉妒。

裴桑榆在心里酸溜溜地想。

一場秋風吹得人連打兩個噴嚏，那勁兒更酸了。

隨找了個店解決晚飯，消磨到快七點。

玲瓏巷就在學校后門附近，看起來上了些年頭，墻面上長滿了黃綠相接的爬藤，一種老京城的氛圍。

只是這寸土寸金的地段就拿來就近讀書，著實爺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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