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進看守所的第十八天上午十點，沒有出去放風。

跪在窗邊，對著外麵的暖磕了三個頭。

一起沒出去放風的徐喜好奇：“你這是幹啥呢？”

今天是南鎮開庭的日子。

九點開庭。

十點宣判。

現在是十點了。

南桑覺已經宣判完了。

無期徒刑，不得緩刑。

跪坐下，角勾起一抹笑：“在告訴我外公和舅舅，欺負我媽的人付出了他該付出的代價。”

徐喜很喜歡南桑。

因為幹淨，話不多，經常把碗裏的給吃，還因為長得漂亮，像是個洋娃娃，隻是看著就賞心悅目。

更重要的是，整個看守所號房裏，們吃的最好，用的最好。

吃飯不是白粥青菜。

是五菜一湯。

用的洗發水和沐浴一看就香的不得了。

糅子和別的監室一模一樣，但是厚得多。

薄被是蠶的，又香又暖。

還有護品。

據說一套好幾萬。

還不用幹活，想懶就懶，想看電視就看電視。

這些都是因為南桑。

所以哪怕夜裏南桑呼吸很重，像是呼嚕，吵的人不得安眠，也沒人說半句，全都當姑哄著。

和南桑搭話，“你舅舅和外公在哪呢？”

南桑平靜道：“去世了。”

徐喜怔了下，“你爸媽呢？”

“去世了。”

徐喜抿，“你有沒有兄弟姐妹啊。”

南桑睫輕了瞬，沒說。

徐喜問南桑是做什麽的，因為什麽被抓進來。

還問南桑家裏既然有權勢讓在這裏過得這麽好，為什麽不放出去。

第一晚南桑呼吸不暢，聲音重，是徐喜幫攔下了老犯人的罵。

南桑耐心挑揀能回答的答了。

說家裏是做生意的。

因為為什麽被抓沒說，為什麽沒出去也沒說。

徐喜追問：“你是做什麽的？明星嗎？”

南桑很漂亮很漂亮。

是種不施黛卻已經炸眼的。

徐喜覺是明星，就算是現在不是，以後也是。

南桑沉默許久：“一個尋常人。”

等出去後。

就隻是個尋常人。

不和京市政商名流糾纏，不做生意待上流圈，不沾地下汙糟圈子。

財富自由，有家有條狗，滿世界旅遊，累了回家的尋常人。

南桑沒再說，晚上躺在床上按了按發悶呼吸不暢的心口，坐起看小窗戶外麵的月亮，輕輕的笑了笑，“大仇已報。”

南桑進來的第二十天。

距離開庭還有十天，見到了分給的法援律師。

景深說的話，南桑記住了，這人隻是來走個過場，南桑直接簽字認罪就好。

卻不是，南桑愣愣的看他遞來的紙條。

是江州的字跡。

江州問南桑和景深之間到底怎麽了，景深為什麽要把送進去，為什麽要不擇手段的把按死在裏麵，為什麽不讓任何人進去見。

還問南桑在裏麵吃的怎麽樣，喝的怎麽樣，有沒有楊家的人或者是南桑之前得罪的人混進去欺負。

問南桑，他應該怎麽才能幫。

南桑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況。

卻知道如果按照景深所說，想把和之前這些案子徹底洗清關係，的事會鬧得很大，在一審認罪再上訴後，會因為案件的轟鬧得世人皆知。

懷疑景深的用意嗎？

懷疑。

可進來的南桑並沒有被薄待。

吃的好，睡的好，不累。

同號房的人不止來自天南地北，還基本沒親眷，更請不起律師，並且一直沒更換，沒人欺負。

不管從哪看，景深似乎都像是他所說的，是在為好，想讓後半輩子無人報複，也遭不到報應。

南桑定定的看了許久紙條，放棄了讓江州設法把救出去。

抬眸看了眼監控。

背過翻過紙張，在後麵端正回複——幫我好好的照顧劉全老母親，吃穿用度全都要最好的，還有，找人關照南鎮，讓他在裏麵活著，卻不用活的太好。

南桑抿——我很好，不用擔心，也不用幫我。

南桑把紙張悄無聲息的還回去。

在法律援助把資料遞過來後拎起筆，想簽字的時候，空白被按住。

法律援助律師像是個新人，還擁有一個律師初行的熱，他低聲說：“上頭代了我不用多說，但作為你的律師，我必須和你說清楚，如果簽字了，就代表你認下了這些罪，可這些裏麵除了頂樓醫院的故意殺人證據確鑿能讓你判幾年外，別的，證據不足，非常不足。”

南桑當然知道證據不足，何止證據不足，甚至錯百出。

律師接著說：“一旦簽字了，一審判決會認定你有罪，起步三十年。上訴二審改判的可能，非常非常小。”

超過三十年的案子。

除非有決定的證據出現，否則想要改判的可能微乎其微。

而南桑被上頭著。

本就不可能有人去幫找改判的證據。

這麽多案子，也找不齊證據。

不。

隻一個頂樓行兇案，就沒有證據可以翻案。

律師說：“如果你信我的話，別簽，我們再想想辦法。”

簽字就是認罪。

一審無可辨，三十年是最低標準。

如果二審沒證據翻案，南桑就真的要在裏麵蹲三十多年了。

南桑垂眸看上麵一樁樁的案子。

睫輕片刻，“鬆手吧。”

律師微怔。

南桑拂開他的手，一筆一劃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南桑懷疑景深。

肯定要懷疑。

給了那麽多，卻又一朝全部拿走，還把送進了看守所，甚至讓認罪，在一審中被判三十年以上。

怎麽看都像是圈套，像是想要讓毫無掙紮的按死在牢獄裏。

可……沒有理由啊。

南桑口一直都不舒服。

夜裏屢屢睡不著。

翻來覆去的在想，景深真的要把自己按死在裏麵的理由是什麽。

沒有理由，因為若他想，當初可以直接把還在地下的南桑按死在牢裏。

更重要的是其餘的，讓南桑潛移默化變得信任他的證據。

景深一直戴著的手表，上麵真的刻著‘景’字，代表他心裏是有景家的。

景深的囑上，是真的，隻有的名字。

北棠，真的是景深為了立的。

北部項目，也真的是景深為了千辛萬苦，豁出做檢察時的臉麵，立項的。

更重要的是。

南桑報複南家時。

他真的隻是看著而已，就隻是看著而已。

南桑不管怎麽想，都想不出景深要害的理由。

隻覺，也許真的像景深所說。

他隻是從他的視角來看，認為南桑依舊心狠手辣，無可救藥，並且惹下的仇人太多，所以忍無可忍的把踢進來。

布一個大局。

讓南桑洗清仇怨出來，後半生幹淨無仇無怨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