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徐茵去機場時，馮蕪收到了傅司九的信息。

看文字就能想象出他冷著一張臭臉，不爽到想要訓人的模樣：【馮蕪，下樓，談談你跟老子甩臉子的事！】

馮蕪掃了一眼，把車停穩後，回：【不在家。】

傅司九氣笑了：【你當著老子麵說。】

馮蕪覺得他有病。

都不在家了，還怎麽當他麵說。

徐茵瞅，自言自語輕喃：“這麽鮮活又生的阿蕪，還真是想念。”

雖然不看好傅司九這種男人，怕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

但或許，他可以為一味藥。

這味藥，和李擇言都當不了。

馮家人也當不了。

徐茵笑著搖頭，沒多置喙。

送機隻能送到航站樓門口，徐茵抱了抱，意味深長：“許氏的生意，還接著做？”

“做啊，”馮蕪說，“正常的生意來往，幹嘛不做。”

徐茵：“那江映萱說的不會是真的吧，真是許星池的主意？”

馮蕪傻笑：“要真是星池哥的主意，豈不是更好，說明他慢慢放下心結，願意原諒我了。”

“......”徐茵驟然愣住。

都忘了。

馮蕪始終將自己定在“罪人”的份上。

對於許星池、或者許家拋出來的橄欖枝，隻會激，又怎麽會高傲的拒絕。

“寶貝，”徐茵難過，“害死阿姨的不是你，是兇手。”

可所有人都似乎在有意的避開這點，將全部的怨懟與恨意，算在馮蕪頭上。

每個人都這樣說。

在馮蕪三觀形的時候，不斷不斷的提醒，是罪人。

導致長大了，都剝不掉那層罪人的枷鎖。

不知是失去了剝除的能力，還是心甘願的承。

-

送走徐茵後，馮蕪才有時間看手機。

方才手機又響了幾聲。

全是傅司九的信息。

【在哪，我去找你。】

【今天你不把甩臉子的事講清楚，想讓老子丟到明天？】

【馮、蕪！不回信息誰教你的？】

馮蕪：“......”

總得給一點忙碌的時間吧。

帳篷裏衝的時刻過去後，理智漸漸回歸，覺得徐茵說得沒錯，確實在遷怒。

可不應該遷怒到傅司九上的。

人家全程都在幫。

馮.白眼狼.蕪對著手機對話框打字，斟酌著合適的措辭，想跟傅司九道個歉。

然而信息還沒發出去，傅司九最新的信息又彈了進來：【你下樓，我跟你道個歉，行不行？】

馮蕪：“......”

是真不在家。

沉默須臾，馮蕪把之前的信息全刪了，直接把實時定位發了過去。

這總能證明沒說謊吧。

冗長的安靜。

直到馮蕪啟車子，打算回玫瑰苑了，傅司九才又回了條：【抱歉，上麵那條打錯字了，是你跟我道個歉。】

馮蕪：“......”

抿，吧嗒吧嗒打字：【對不起。】

到傅司九愣了。

不爽。

更不爽了。

他嗖地一下，把付的餐費以2的倍數轉了過去。

馮蕪迅速回他：【不要。】

傅司九：【我也不要。】

馮蕪：【你要不要。】

反正轉賬到時間了就會自退回去。

傅司九：【你到我麵前說。】

傅司九冷笑：【小九爺？】

傅司九：【我馮蕪？】

這是一筆一筆的在跟算賬。

馮蕪默了默：【你覺得吃虧的話，可以喊我馮小姐。】

傅司九：“......”

他牙齒咬，再次重複：【你到我麵前說。】

馮蕪又不傻，的把自己送過去挨罵。

調轉車頭，空回了他一條：【我回馮家看貓。】

傅司九心腔中盤浮的鬱氣一層疊加一層，厚吸滿水的棉花，窒悶黏膩到他難。

在玫瑰苑樓下站了老半天，煙掉了半包，好不容易紆尊降貴的給發了幾條信息，就這麽薄待他。

他傅司九就沒跟別人低過頭。

-

翌日，盧行添跑到甜品店，跟無賴似地坐在前臺：“妹妹，哥哥這單子可多了。”

馮蕪鼓鼓腮：“忙不過來，不能接了。”

散單還可以，大批量的訂單，這個就幾人的小甜品店怎麽可能吞得下。

“你不能偏心呀，”盧行添說，“那你把別人的退掉，做哥哥的，行不？”

馮蕪眼睫抬了點：“不行。”

盧行添手在桌麵拍了拍：“偏、心、眼！”

“......”馮蕪被逗笑了，“我偏心誰了？”

“那誰，姓許的，”盧行添吭哧，“憑什麽隻接他的，不接我的。”

馮蕪：“要先來後到啊，我這邊確實忙不過來。”

盧行添往椅子上一靠：“那我不走了。”

“......”馮蕪沉默片刻，耐心道，“行添哥，你不用上班嗎？”

“我就在你這兒上，”盧行添說，“總比回去看那誰的臭臉強。”

馮蕪不管他了，任由他在店裏坐著。

傍晚夕西下，從玻璃門鋪了進來，瑰染紅了整座店麵。

馮蕪提了兩個袋子，笑瞇瞇道：“行添哥，給你，快回去吧。”

盧行添剛睡了一覺，沒打采的：“我不回。”

他鼻尖嗅了嗅：“妹妹你做咖啡了？”

“嗯，”馮蕪指指袋子，“給九哥的，你幫我帶一下。”

盧行添慢條斯理瞧：“沒有我的？”

“......”馮蕪頓了頓，“你要喝啊？”

盧行添嚷道：“妹妹你可真，累一天的是我！”

馮蕪：“那我再幫你做一杯？”

“不了，”盧行添冷哼，“妹妹你得記得，你是個偏心眼。”

“......”

-

回到帕頓後，盧行添直奔老板辦公室，門也不敲，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傅司九窩在老板椅中，眼皮子起來時，出眼底的暴躁和厭煩：“素質被狗吃了？”

“對，”盧行添砰的下把袋子扔到桌上，“我沒那東西。”

咖啡香味明顯，傅司九突突跳到疼的太忽然緩了緩。

袋子他很悉，有甜裏的標誌。

傅司九慢騰騰坐直，漂亮的手指挑開袋子一角，落到裏麵的東西上。

除了一杯咖啡，還有一塊小蛋糕。

蛋糕上用果醬畫了張笑臉，幾個纖細的字，帶著某個孩子的糯：【九哥，阿蕪錯了。】

傅司九：“......”

冷峻的臉再也板不住，也不自覺地揚出笑痕。

盧行添沒眼看：“你這表，已經惡心出天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