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過去後，沒幾天，馮蕪就聽說麗纖容院關張大吉。

後來劉還跑到高三找，說不應該衝人家笑，板著臉走過去，誰都不敢往前湊。

馮蕪仔細打量，覺得不是笑不笑的問題。

完全是臉的問題。

劉，還有表哥傅司九，長的都是一副隻要不笑就很不好惹的臉，尤其是傅司九，不好惹中著狠，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那種。

時間一恍，五六年了。

馮蕪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能和傅司九坐一桌吃飯。

還很和諧。

傅司九眉梢揚了揚，中帶著壞：“這麽容易拿，誰不想。”

“......”馮蕪默默低下腦袋，往裏送了顆小餛飩。

誰像他一樣。

鬼見愁。

“馮小草，”傅司九盯著，意味不明的，“我告訴你一個。”

馮蕪不大想聽。

這人一出口，就知有沒有，從而外的散著壞水的味道。

傅司九一字一頓：“那張傳單，我還留著。”

馮蕪：“？”

馮蕪：“！”

耳廓眼可見地漫出淤紅，一雙如水雙瞳迸出惱：“你幹嘛留我黑曆史？”

“你也說是黑曆史，”傅司九樂了出聲，“我可是頭一次...”

他刻意暫停，像是想把頑劣拉到頂點，慢吞吞的折磨人：“想記別人黑曆史。”

馮蕪眼中惱意橫生，層層疊疊，能噴出火了，眼珠子打量四周，這邊人太多，不方便打他，惱怒之下，勺子嗖地陷進他湯碗，挖走了他兩顆餛飩。

傅司九眉心跳了跳：“你不稚？”

馮蕪：“你急了對嗎？”

“......”

馮蕪忍不住輕哼：“你不稚你急什麽？”

“你最好把傳單還我，”馮蕪咬了口蝦仁，“不然我就把你被打豬頭的事傳出去。”

傅司九不氣反笑，沒把的威脅放在心上。

他著勺子，慢悠悠的又舀了兩顆餛飩給，不疾不徐道：“那些人下場可慘了。”

“......”馮蕪好奇心被他勾了起來，“你報複他們了？”

傅司九角淺勾，渾不在意的口吻：“用不著我報複，多的是人想弄他們。”

馮蕪了然。

敢傅家在珠城的“種”，多的是人想賣傅家這個薄麵。

-

吃完飯，馮蕪想回家睡覺，路過商場一樓時，看見家新開業的蛋糕店。

蛋糕店小小的兩平米，卻排了長隊。

出於職業習慣，馮蕪很關注各家蛋糕店的營銷方式和產品口味，看了眼時間，估計至需要排大半小時的隊，不好意思耽誤傅司九的時間。

“九哥你先回吧，”馮蕪好聲好氣，“我買完東西打車走。”

傅司九雙手抄兜，不聲不響睨，短暫的停留，斂回視線。

“你在說什麽。”

“......”馮蕪抬睫瞅他，忽然想到，他是個男人麵子大過天的人，總不能把帶來，不把帶回去，不符合他要麵子的格。

思緒到這兒，馮蕪拍拍：“那我買小甜糕給你吃。”

傅司九很滿意的識相。

排隊無聊，馮蕪隨意問了句：“上次的小蛋糕好吃嗎，我——”

傅司九：“有點甜——”

兩人聲音疊，馮蕪梗住一秒，沒出口的話弱了幾分：“親手做的。”

“......”

嘈雜的商場人流如沸，兩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默了。

頓了須臾，傅司九，生地改口：“...甜的，剛剛好。”

有點甜甜的，剛剛好。

馮蕪默默別開臉，看向隊伍前方，腹誹他撒謊都不會。

傅司九腔沉出笑，隨著隊伍移了一步。

“前段時間訂的果醬有點甜，”馮蕪坦然道，“幸好沒訂很多，我就拿來自己配黑咖啡用，給你的咖啡裏加了厚椰，所以糖份超標了。”

說到這，馮蕪赧道：“不過我許久沒親手做過蛋糕了。”

員工都已經上手，隻要負責後勤工作。

傅司九濃的眼睫半垂，若有所思問：“不給你星池哥哥做啊？”

“......”提到許星池，馮蕪抿抿，“幹嘛提他。”

傅司九拔的站直，不鹹不淡：“提都不許提了。”

就護這樣了。

盧行添還說沒護。

外麵天已暗，夜晚悄悄籠罩大地。

馮蕪霜似的皮落下塊影，小聲說：“你跟他有仇嗎？”

“有仇怎樣，”傅司九看不出緒，不顯山不水，“你準備站誰？”

馮蕪角翕，囁嚅：“為什麽要我站隊？”

傅司九哂了下：“你還準備隔岸觀火？”

馮蕪：“真有仇？”

“......”傅司九長眸細了細，警告的意味，“說你站我。”

馮蕪語塞。

還有這樣強迫人的。

沉默一秒，敷衍：“站你。”

傅司九：“為什麽不站他？”

“......”

為什麽。

還能是為什麽。

還不是在敷衍你。

馮蕪仰起下：“你舉個例，我再決定站誰。”

傅司九臉越來越黑：“我跟他一起掉河裏，你救誰。”

“......”馮蕪哭笑不得，“你先說說，你們倆什麽關係，為什麽會一起到河邊。”

傅司九牙快咬碎了。

“去約會嗎？”馮蕪補了一刀，“那我不好跟在旁邊吧，兩千瓦的大燈泡...”

傅司九倏地手，指腹掐住臉蛋。

馮蕪吃痛：“站你站你...救你救你。”

傅司九氣的額頭疼：“早說不得了。”

馮蕪臉上皮，不大願，憤然：“星池哥會遊泳。”

“......”傅司九一口氣窒在肺腔，“老子也會。”

馮蕪快被他一步又一步的給炸了，跺跺腳，惱著聲調：“我不會！所以你們兩個會遊泳的大男人，為什麽讓我這個旱鴨子去救？”

“......”

周圍排隊的人齊刷刷地盯著他們。

傅司九又氣又想笑，修長的手抓住後頸，跟抓小貓似的輕鬆，控著麵朝自己。

“還想不想要傳單了？”

“......”馮蕪麵無表，好漢也要為黑曆史折腰，“九哥，我站你，我救你。”

傅司九欠欠的語調：“原因。”

馮蕪口齒清晰：“因為我知道你不講理。”

傅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