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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陳過聽著他親爹的話，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笑聲極輕，可裏麵的諷刺意味毫未作掩飾，聽上去十分地刺耳。

電話那邊的陳海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但卻並沒有說些什麽。

“陳董事長……”陳過這時慢悠悠地開了口，“您這是又想讓我去給你的寶貝小兒子收拾爛攤子了？”

陳海華語調微微加重：“阿過。”而後略一停頓，便又恢複平和，“你也是我兒子。等到將來我百年後，濱江也是有你的一份。”

可一頭豬上也不是所有部位都，數量相同不代表質量相同。

邊角料自然也可以打包一份，那又怎麽和最好的那部分來比？

製藥廠是濱江的優質資產沒錯，但被陳熙哲折騰過後可謂是大傷元氣，能不能緩過來可不好說。

現在讓他去給那個蠢貨收拾爛攤子。等收拾好了，豬養了，將來殺的時候卻將最差的那些分給他。然後還要虛偽的說上一句：看吧，我很公平的，對所有子一視同仁。

你不高興，就再道德綁架你不懂恩。一個後來的“私生子”怎麽能如此貪心，要求更多？

真當他媽把他陳過當傻子呢？

陳過這次將那聲哂笑留在了心底，同樣語氣平靜無波道：“爸，我們家這七八糟的家庭關係，您也沒必要飾太平了。”

“阿過……”陳海華了他一聲，頗有幾分語重心長意味，“我知道你們兄弟不和，也不要求你們能兄友弟恭。可終歸是一家人，利益相同，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

“爸，我承認一筆寫不出兩個陳。但我們家真的就一支筆嗎？”陳過語氣中出一疲憊和無奈。

“陳熙哲那個爛攤子我管不了，也不想管。那邊你還是找別人吧。”

“雲城的事都還沒完全上正軌呢，我哪有工夫再去理會其他的。是在這裏站穩腳跟，都夠我忙活的了。”

“您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這邊要開會了。”

陳海華在那邊沉默了一秒：“那就這樣吧，你先去忙。”

陳過應了聲“好”，還不忘提醒對方一句：“那您注意啊。”

陳海華“嗯”了一聲，不辨喜怒，再無多言。

通話就此掛斷。

陳過把麵前的文件甩手扔到一旁，起站到窗邊。然後著遠的城市街景，深邃的眸中線越發冰冷堅毅。

遠在千裏之外的療養院套房。

陳海華重重地將話筒扣回座機上，麵上一片霾。

房間氣氛有些僵。守在門口的護工不敢上前，心腹等待了一會兒後，湊上近前低聲提醒：“陳董，該去做理療了。”

陳海華轉頭看向他，那一瞬間冰雪消融，仿佛剛剛所有的緒都不曾存在。

他歎了一句：“這麽快就要中午了啊。”

心腹笑著附和：“是啊，您昨晚睡眠好。今天起晚了，上午自然就短了些。”

陳海華笑了聲：“昨晚確實睡得不錯。”說完示意護工過來扶他起。

房間氣氛頓時鬆弛下來。

心腹挑著輕鬆有趣的事講了起來。陳海華角含笑，看似聽得認真，實際上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這一生兩子二，最像他的卻是一直被自己不喜的長子。

其實與其說是不喜陳過，倒不如說是他討厭那些活在低穀時的過去。

這兒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優秀能幹。當初讓他進濱江是個錯誤，如今讓他去雲城也是錯誤。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陳過在集團總部的權力和地位就已經到了讓他忌憚，甚至是不得不提防的程度。於是他才抓了他一招之錯，將人攆去了雲城。

本以為是放逐，結果卻了放虎山林，讓他自己稱了王。

這才兩年左右的時間，雲城那邊就已經被經營鐵桶一塊，讓他無從手。

事到如今，這個長子他竟是真的有些奈何不得了。

不能再這麽放任其下去，有些事的確該早做些防範。

陳海華握著手杖的指尖用力扣，努力將盤旋的戾氣製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