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燁無月》第 14章 敲山震虎,殺儆猴
瑞雪兆年,銀裝素裹的世界裏妝添著大紅的燈籠,漫天風雪遮不住紅梅的一傲骨。
除夕夜宴,帝宴群臣,皇親宗室,朝臣家眷皆盛裝出席。
長長的酒席一無際,桌子上擺放的瓷都是上好的青白瓷,碗筷都致無比,味佳肴擺滿整個的宴席,食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食大增。
宴席上的酒水都是陳年佳釀,職稍微低一點能得這一壺酒實屬不易,而這裏每個席位都放了這樣酒水,足以見得皇帝對這次宴會的重視。
冬日的寒冷包裹著整個皇宮,飛舞的雪花與懸掛的宮燈相呼應,太極殿溫暖如春,歌舞升平。
景澤辰穿著明晃晃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之上,九條五爪的金龍盤繞錯,在雲層中乘雲飛舞,翻雲覆雨,俯視萬。
宋溶月和江茹雪分別坐景澤辰在兩側,宋溶月穿著正紅的袍,寬大的擺鋪滿了席位,在燭燈下熠熠生輝。
前一般繡著數隻栩栩如生的凰,致的雲紋和祥雲點綴其間,袖口也是十分講究的,通常繡上細節繁瑣的花紋,唯且大氣。
頭上的沉甸甸的冠奢華致,以龍為主,龍為金質,用點翠,大大小小的寶石數不勝數,龍含明珠,凰的眼睛用無數顆細小的珍珠點綴。
宋溶月的妝容更是完的無可挑剔,尤其是眼妝,金的細在雙眼的眼頭和眼中均勻的暈染開來,微微上翹的眼尾暈染著桃紅的細。
長長的睫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睛似醉非醉,態畢現。
仿佛天生為紅而生,通貴氣,再豔麗的都不住的風姿。
江茹雪穿著明黃的袍,杏眼清澈而明亮,眉眼間帶著端莊與威,雍容華貴,儀萬千。
上袍的樣式和宋溶月的一般無二,哪怕是冠都一模一樣,倆人各有所長,得不相上下。
後宮當中,紅與黃皆是皇後專屬,宋溶月這一是在冊封時穿的,景澤辰明擺著是告訴眾人,在後宮兩宮並立,皇貴妃和皇後同等尊貴。
宋溶月本就是太子妃,貶妻為妾,景澤辰隻說這一切皆為補償,當時朝中大臣口誅筆伐,參宋溶月的折子都快堆山了,尤其是江茹雪爹那一派。
景澤辰也不多說什麽,直接讓他們在封後和封皇貴妃皇後同等待遇中二選一,結果顯而易見。
宋溶月的心緒不佳,除夕夜,本該是一家團圓的時候,的家在千裏之外,已經三年了,也不知道父母的子可還康健,不知道皇兄一家怎麽樣了?小萱兒長高了多?
仰頭喝著杯中的酒水,一杯酒見底,拿酒壺倒著酒,角掛著的酒漬亮晶晶的,喝酒的樣子妖嬈又嫵。
大殿中男子的目的落在上,太勾魂了,皇貴妃可真是禍國殃民,怪不得皇上這麽寵。
景澤辰手執酒杯,一手搭在龍椅的扶手上,犀利的眸掃過下方眾人,猶如深秋之風,蕭瑟肅殺。
大殿中央的舞姬退場,片刻間,伴樂聲再次響起,不同於剛才的輕快,這次的樂聲優雅緩慢,基調靜。
十幾位舞依次而,彩綢飄逸,花瓣在空中綻放,漫天花海中,一位子憑空出現。
子紅薄紗,一頭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料,凸顯出纖細的腰,玲瓏的曲線,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舞姿輕靈,飄忽若仙,麵紗掩麵,額間一點朱砂痣,眼如,段妖嬈,一時竟讓人分不清是妖還是仙。
別說男子了,就連子都經不住,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看向高臺上的人,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
宋溶月和幾位嬪妃用眼神流著。
江茹雪:“跳的可真好看”
薛舒窈挑了挑秀眉:“這麽個人會不會是哪個大臣送給陛下的?”
王可欣不再埋頭幹飯,放下手中的筷子,肯定的點點頭:“還用說嗎?一定是!”
沈惜看了看中間熱舞的人,子腰無骨,婀娜多姿,沈惜對們眨了眨眼:“你們猜陛下會不會收下?”
宋溶月輕輕一笑:“這麽人的人兒,誰舍得往外推?”
孫思琪:“我怎麽覺得這人的眼睛跟月姐姐有點像”
大家的目不約而同地落在子的眼睛上,仔細觀了一會,視線再一次在空中聚集。
趙清清:“確實像,但沒有月姐姐的神韻,這是在故意模仿月姐姐”
江茹雪抬了抬眼:“估計是他們知道陛下獨寵月月,才費盡心思專程找了個相似的”
宋溶月素手著勺柄,品嚐著麵前的花湯“我還活的好好的,這幫子大臣都開始玩替這一套了”
“娘娘”
李福安躬立在宋溶月邊,小聲低喚,宋溶月和們眉飛舞的流著,沒注意。
“娘娘”李福安加大音量。
宋溶月回過神,問:“怎麽了?”
李福安低聲道:“陛下讓您給他倒酒”
宋溶月側頭看向景澤辰,那人正著下,饒有興致地看著,角輕勾,似笑非笑。
樂聲縹緲悠揚,舞姿輕盈曼妙,景澤辰這一舉著實讓宋溶月不著頭腦,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好好歌舞不看,偏要給他倒酒?
宋溶月緩緩站起,強繃著臉上的笑容,來到景澤辰側,出手去拿桌上的酒壺。
景澤辰眸微揚,握住宋溶月即將到酒壺的手,往裏一拉,宋溶月跌坐到他懷裏。
宋溶月心裏一驚,用力出自己的手,殿人的注意力大都被跳舞的人吸引,不敢發出太大的聲:“大庭廣眾之下你幹嘛?!”
“月月”景澤辰攬住的肩膀,在耳邊低喃著,溫的氣息夾雜著淡淡酒味,噴灑在耳,“朕聽聞你也會跳舞,什麽時候能跳給朕看看?”
宋溶月隻覺得周圍溫度陡然下降,好似置於殿外寒風中,麵無表的說道:“我不會”
景澤辰一笑:“朕去過大宋,知道長袖舞因你轟上京,可謂是一舞京城”
“陛下記錯了”宋溶月繼續,“臣妾不會什麽長袖舞”
“朕是不會記錯的”
宋溶月抬眸,看向跳舞的紅子,一條紅綢在空中飛舞,似流星劃過天際,裾翻飛,猶如萬千花朵同時綻放,不勝收。
當真是,一看就隻是下功夫苦練了,隻是一味的模仿反而失了其本質。
“這位姑娘跳的舞不好看嗎?”嘖嘖道,“你看這細腰,可謂是盈盈一握,臣妾一個子都羨慕”
“的腰怎樣朕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朕隻知道你的腰才是最得朕心”景澤辰的手慢慢的往下,他的大手落在宋溶月腰上,把人往懷裏帶。
宋溶月氣憤的咬著牙:“你這樣寵妾何統?”
景澤辰的修長的手指撥弄著頭上的冠:“你是我的妻,再說了朕是皇帝,要寵誰朕說了算”
宋溶月努力的保持臉上的微笑,的開口:“皇帝陛下,您能放開臣妾嗎?”
“這龍椅坐的不舒服?”景澤辰的手過的臉頰,邊浮現出冷意。
宋溶月實話實說:“不舒服”
景澤辰眸冷銳,語氣裏帶著幾分惡劣和嘲弄:“不舒服也要擱這坐著”
如果條件允許,宋溶月此時此刻真想掐死他。
倆人這親昵的相,有的嬪妃看了羨慕,有的黯然神傷,獨自飲酒。
“好!”
一舞畢,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人乖順的低頭站在中央,景澤辰和宋溶月的視線也看了過來。
席間有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站了起來,男人是禮部的尚書,禮部掌管科舉選拔,國家禮儀製度等等。
他麵容平靜,眉宇間卻著得意:“陛下,這是臣的義,劉纖凝”
上次選秀他家族的兒家全都落選,後宮中沒個人終歸不好。
大臣們這下才注意龍椅上的皇上正親地摟著皇貴妃,倆人郎才貌,堪稱一對璧人。
大家都在歎皇貴妃真是盛寵不衰,皇帝並不重,卻獨寵皇貴妃一人。
景澤辰很給麵子的誇讚道:“當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把麵紗摘了讓朕瞧瞧”
宋溶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他知道人家跳的是什麽嗎?他都沒有看好不好。
不過,宋溶月突然間有種預,覺旁這人有謀,其餘嬪妃都保持端莊得的樣子,大臣們各懷心思。
“是”
劉纖凝輕輕取下麵紗,莞爾一笑,又,這下大家的目從劉纖凝臉上,又齊刷刷地落在宋溶月上。
像,太像了,子約十五六歲,長得宋溶月有六分相似,宋溶月忍不住攢眉咂舌,皇妹都不一定能和長這麽像。
景澤辰的手指挑起宋溶月的下,笑的漫不經心:“妃,長得跟你有點像”
宋溶月別開臉,用手扶了扶雲鬢:“陛下莫拿臣妾開玩笑”
“朕從不開玩笑”景澤辰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鷙的目掃向他,“劉尚書,你找個和皇貴妃相似的姑娘前來獻舞,是何居心?你是在侮辱皇貴妃,還是在侮辱朕對皇貴妃的心意?”
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深棕雙眸染上了一層戾氣,強大的氣場鋪天蓋地的席卷著每個人,讓在場的人心生畏懼。
這位帝王是實打實的殺出來的,還久經沙場,狠厲又無,手上不知沾染了多鮮。
“陛下息怒”大殿中央以皇後為首,烏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垂首低眉,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宋溶月依舊被景澤辰摟在懷裏,的眼珠子轉悠,有點看不清眼下的局勢。
劉尚書連滾帶爬的上前:“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臣絕無此心,還請陛下恕罪”
他的額頭重重的磕在堅的地板上,宋溶月聽聲都覺得頭疼。
景澤辰冷哼一聲:“不敢?朕看你敢的很,連朕的心思你都敢揣了?”
揣聖意,這頂帽子叩下來,賜死都不為過。
“陛下,陛下...饒命,臣知錯了”劉尚書語無倫次的喊著,砰砰的磕著頭。
大殿的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敢求。
景澤辰瞟了劉纖凝一眼,劉纖凝嚇的小臉煞白,景澤辰隨意的開口:“這張臉留著也是礙眼”
“來人”他朝外喊道。
殿不知從那個角落冒出兩名帶刀暗衛,他們低著頭,上散發著濃濃的殺氣。
景澤辰輕飄飄一句話決斷生死:“帶下去打死”
劉纖凝癱坐在地上嚇的連哭都忘了。
“是”兩名暗衛抱拳,上前一人架一隻胳膊,把人往外拖。
“陛下...嗚”劉纖凝求饒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人堵住了,消失於外麵的黑暗中。
景澤辰眸深沉,周彌漫著嗜狠戾的氣息,冷聲道:“劉尚書在朝為多年,朕饒你不死,全家流放房陵,家產充公”
劉尚書心如死灰,整個人死氣沉沉的,被人拖拽走了都沒發覺。
一場鬧劇結束,各歸各位,宴席的歌舞再次響起,大殿的氣氛再不複剛才的輕快。
如坐針氈,如芒在背,今日可算是深刻的會到了。
陛下這是在敲山震虎,殺儆猴,以劉尚書為首的那一派,不支持重用寒門子弟,再加上禮部還掌握著科舉,實在不利於政策的實施。
陛下萬不可能留著他,這次的事件隻是個由頭,也是對他們的警告,今晚的宴席,實乃為鴻門宴。
宋溶月喝著酒,勾一笑,險,太險了。
這步棋他怕是埋了好久,久到選秀的時候,禮部尚書位高權重,家中子卻無一人宮。
前朝後宮相連,劉尚書肯定會按耐不住,再加上新政策一事,有損他的利益,他一味的阻攔讓他失了聖心,為了家族,他才不得不另辟蹊徑。
今日之事不了景澤辰在後麵推波助瀾,他在文武百中肯定安了眼線,他們的一舉一都逃不過景澤辰的眼睛。
他真是算無,把新政的阻礙都算的一清二楚。
禮部一換人,新政的推出肯定會順利不,劉尚書罰,大臣們再想阻攔肯定會掂量掂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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