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第54頁
可不過須臾, 又終是忍不住哭嚎著道:“因為大爺不知打哪得來的消息, 說照山兩年前同陳婳茍且,誕下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一直陳婳帶在邊, 誰都不曾發現過,可不想,就前幾日, 前幾日陳婳自外頭返回豫章, 事突然就在豫章捅開了。
陳家族老為了以正家風,揚言要將陳婳沉塘, 陳婳沒得辦法,便說了實話, 說這是我們家照山的孩子。現如今陳家好幾位族老都一道正在趕往上京來的路上, 大爺說不必等他們到, 他便要先打死照山。母親,您快救救他吧,他可是您的親孫子啊母親!”
原來不過一個下午,事便已經鬧到了此等人盡皆知的地步。
瑜珠看著溫氏惶惶落淚的樣子,心下不知該想些什麼,自己的淚珠還沒干,便因周池的事而暫時忘了哭泣。
絞搭在前的雙手,握的兩只手心都滿是冷汗。
溫氏還在面前不顧面地哭泣。
“怎麼辦啊母親,母親您快救救二郎吧,二郎雖不如大郎懂事聽話,但也我上掉下來的,是您的親孫子啊母親!”
老夫人聽不下去,掀了被子要人扶自己起,親自去前頭一探究竟。
不想出去本意是劉嬤嬤伺候的手,卻被瑜珠率先接了過去。
瑜珠安靜的眼尾還掛著紅痕與淚痕,此刻一言不發地接過的手臂,將從榻上扶起,又伺候穿系帶,一切妥當。
老夫人明白,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已經因此事,虧欠許多的事。
深深地了眼瑜珠,溫氏哭哭啼啼的聲音還在耳邊滔滔不絕,別開眼,拄著拐杖蹣跚著步伐,在一眾人的陪同下,往前廳去。
甚至都不必走到前廳,不過是到側邊的花廳,便已經能夠聽到棒落下后沉悶又可怕的擊打。
溫氏捂著口鼻,哭到淚眼婆娑。
隨之而來的卻是周家大爺周開呈怒不可遏的聲音——
“打,給我繼續打!這個逆子,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丟人現眼的事來,還有了孩子!我平日里,真是縱的你們無法無天,你們一個個,都敢蹬鼻子上臉,做盡了狗的齷齪事!”
瑜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雖然問心無愧,自己從未做過那些齷齪事,但聽公爹這樣講,還是忍不住將頭悄悄埋低了一點。
溫氏卻是不管不顧,聽著聲音便沖了上去,對著周開呈拼命捶打:“你夠了沒有!這是你親兒子,你非得把他打死才行嗎?你給他留條命,他日后還能改過自新吧!”
“改過什麼改過!考了兩趟科舉還不中,整日在外頭充的像個花花公子,你以為我都不知道,他日里都忙活什麼嗎他!”
“那你也不能真把人打死了!”
溫氏撕心裂肺著,鬧得比挨打的周池本人還兇,抓著周開呈見他沒有反應,又不知如何想的,竟回頭來拉過瑜珠,拽到周開呈跟前。
“若是非要繼續打下去,那同樣是兒子,同樣是犯了這等錯,為何大郎就能由小廝代他罰,二郎卻不可以?誰知道二郎是不是也是被人下的藥,才與陳婳有的孩子呢?你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真的是當爹的道理嗎!”
“你……”
周開呈被問的啞口無言,指著巍巍著食指,又看看瑜珠,氣到甩袖不言。
溫氏摁著瑜珠,又非得將往周池挨打的凳前推:“當初你做出給明覺下藥那等齷齪事,我們也未曾起過要打你的念頭,如今你小叔不過是犯了一個尚不及你的錯誤,卻要淪落至此,你去給我跪著,跪著替他求!”
瑜珠不可置信地看著溫氏,倉皇的腳步竟真被推著往凳前挪了兩步。
始終在一旁旁觀的周老夫人終于看不下去,拐杖敲著地面道:“夠了!都給我停手!”
一時間,不論是溫氏還是打人的手下,都停下了手中的作,等著周老夫人的后話。
老夫人面難看至極,先指著周池道:“趕帶下去,請個郎中來看看。”
眼看著被打到奄奄一息的兒子終于被人背了下去,溫氏也終于松開了瑜珠的胳膊,停止了發瘋般的咆哮與啼哭,改了嚶嚶不絕的泣。
老夫人煩躁地看一眼:“若是還停不下來,就回去哭夠了再來。”
溫氏立馬抹兩把眼睛,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周開呈走到自家母親跟前,躬行禮。
“周池的事,你打算如何?”老夫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已經認了,孩子的確就是他的,他說當年陳婳走的突然,他也不知腹中已經有了孩兒,若是早知如此,早便會向我們稟明,要娶為妻的。”周開呈道,“此事周池有錯,陳婳亦有錯,但兒子想,既然事已至此,不若就周池娶了……”
“不行!”
哪想老夫人尚未回答,溫氏便先搶著道:“家中已經出了一樁丑事,若是陳婳帶著孩子嫁進來,那豈不是又添一樁丑事?一個兩個的兒媳婦,都是此等貨,這外人如何看待我們周家?如何看待我的韶珠?
韶珠去歲剛及笄,還沒開始議親,這樣下去,還有哪個好人家愿意娶?何況不止我們這一邊,二房的周沅周清和玉璇他們都還沒婚配,這好人家的姑娘,又哪里再愿意嫁進我們周家?我們周家的兒,又如何再嫁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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