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破戒了嗎》第20章 你是說,你要了,就給你了?

沈確唰地沉了臉,收回手,目如炬,釘在柳如煙上,淩厲如刀子。

柳如煙著頭皮,牽著羊,一步步走到兩人前,福行禮。

“這是陳八山先生送你的羊?”沈確沒看,眼神從他上掠過,落到氣死人上。

“是的。”

想到從前不管有什麽都要先獻給顧宴禮的薑清慈,沈確眸沉沉:“皇叔同你要過嗎?”

薑清慈一愣,抿抿,繼續一本正經說瞎話:“要過,但是臣沒給,這隻羊是臣特意留給陛下的。”

從柳如煙手裏接過來裝草料的小布囊,順手掏出來一把草給羊吃,“陛下如果喜歡的話,現在可以牽走。”

氣死人若有所,吞咽下口中的草料,“咩”地長了一聲,旋即也學著三遍經書的樣子,咬住沈確的袍下擺,短尾一抖。

薑清慈忙學著陳八山的樣子嗬斥:

“不許拉!”

氣死人被嚇了一跳,又憋了回去,哀怨地用腦袋上的角頂了頂沈確的手背。

沈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

知道真相但不敢說出來的柳如煙低著頭,咬,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薑清慈麵不改扯瞎話:

“陛下,它看起來很喜歡您,臣隻是怕它驚擾了您的龍。”

沈確滿意地低哼一聲,從手裏接過來牽繩,“它什麽名字?”

“氣死人。”

沈確:???

“為什麽?”

想到顧宴禮那張黑臉,薑清慈估著這對叔侄之間應該不是很好,說話就更加理直氣壯了:“因為王爺被它氣到過。”

沈確的心一下子變得格外明了起來,連帶著看氣死人都順眼了很多,

“既然是薑卿的一片心意,朕也不好推辭,氣死人到朕手上,朕會替薑卿照顧好它。”

燙手山芋終於被送了出去,薑清慈隻覺得未來的相府一片明。

當晚沈確便下旨賞了兩箱黃金。

薑清慈一一清點了庫,連帶著還給柳如煙漲了工錢。

然而第二日早朝,薑清慈對上沈確那雙沉沉似笑非笑地眼睛時,就知道氣死人隨地拉屎的事還是被發現了。

心不在焉地雙手握垂在前,聽著兩派員吵得不可開,總有一種山雨來風滿樓的覺。

臨到散朝卻被沈確住:

“薑卿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顧宴禮要走的腳步頓住,警惕的視線落在他上。

沈確一副乖巧無辜的表:“皇叔忘了嗎?薑卿現在是朕的新夫子。”

“沒忘。”顧宴禮收回視線,抬腳離開。

薑清慈跟著沈確去了昭華殿,白犬哼哧哼哧迎麵撲了過來,沈確彎腰,將它抱在懷裏。

在殿搜尋了一圈,也沒看見氣死人的影子,頓時有種不祥的預

但沈確現在心正好,薑清慈也不好出聲打擾,自顧自地走到案前,拿出書卷剛要講習。

沈確單手撐著下頜,笑地問:“薑卿不問一下朕怎麽置氣死人的嗎?”

“既然已經送給陛下了,怎麽置都是隨陛下開心。”

“還是薑卿對朕好。”

薑清慈不再應話,公事公辦地講完課,布下課業,提心吊膽了一下午,也沒等到沈確發難,又提心吊膽地離開。

離開後,沈確也不笑了,讓太監把洗好的氣死人從冷宮中牽了出來。

“陛下。”太監一手牽著牽繩,一想到昨日晚上,就是他手上的這隻羊在皇宮拉屎,就怕得忍不住打哆嗦。

在宮裏呆了這麽久,他還從來沒見過陛下那樣生氣的時候。

對著羊,咬牙切齒,又氣又笑,像瘋了一樣。

太監恭恭敬敬地匍匐在殿前,“這隻羊,可是要送到膳房宰了?”

“朕說過要宰了它麽?”沈確扯,眼底浮現星點點的興和狂熱,像是終於鎖定瞄準了獵

太監瑟瑟發抖:“那這……”

“來人,擺架攝政王府。”

在看到剛換的新的羊皮毯子上又被那隻死羊拉了大大小小的一對,顧宴禮隻覺得自己頭疼裂,快炸了。

落在桌子上的手攥了手指,手著茶盞,卻因為憤怒,怎麽也握不穩。茶水飛濺在手背上,燙出一片紅。

沈確擔憂地看他:“皇叔是哪裏生病了嗎?怎麽抖的這麽厲害?”

“羊……草……”顧宴禮長長地閉上眼,好半天才找回來自己的理智,“把這隻死羊牽出去!”

“咩——”

氣死人不滿地晃晃腦袋。

“皇叔是不喜歡氣死人嗎?”有下人上前來,沈確仍舊握著牽繩,像是沒看見一樣,不肯撒手,“可是它是朕好不容易才和薑卿要過來的,朕還以為皇叔會喜歡呢。”

顧宴禮聲線艱,一點兒也不想再看那隻讓自己理智崩潰的死羊:

“你是說,你要了,就給你了?”

“對呀。”沈確喝了口茶,笑瞇瞇,不不慢地說瞎話,“薑卿教朕功課,誇朕學得用功,朕就和套了個獎勵,就要來了這隻羊玩。皇叔不會生氣了吧?”

“哢嚓”一聲,顧宴禮覺自己腦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斷裂了,心髒那塊像是被人剜掉一塊作痛。

沈確荒誕不經不學無,自然是他想看見的,薑清慈能把他往這個方向上引,也是他派過去教沈確的目的。

但是現在,他總覺得自己口堵著一團氣,上下不得。

從前他賞給的東西,總是視若珍寶,從沒見往外送過。

而今,先有一個柳如煙拿了他給的簪子,後有一個沈確拿了他給的羊……很好,薑清慈。

“把羊給我。”顧宴禮出手。

沈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朕知道錯了皇叔,朕以後會好好學習的,這隻羊你就讓朕留下吧……”

“給我!”

顧宴禮冷喝,堂中眾人紛紛打了個冷戰,撲通撲通,一個接一個地跪在地上:

“王爺息怒!”

沈確不不願地將牽繩了出去,顧宴禮扯了扯,氣死人也不不願地走了過去。

顧宴禮擺擺手:“你可以走了,回去後好好溫習功課,不許再這些七八糟的東西。”

“好吧。”沈確垂著眼角,長睫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得逞的意味,垂頭喪氣地離了王府。

卻並沒有立刻回宮,而是讓人打馬,擺架左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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