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嬈嬈第一次去見路老頭時，就大概猜到了你跟嬈嬈的關係。”曲淮坦白道，“是路老頭跟我說，嬈嬈的鼻子和耳朵像你。”

蘇啟明住茶杯不說話，聽著廚房裏樂慈與樂嬈的談聲，才緩緩開口：“嬈嬈不會承認我是他的父親。”

樂嬈的釋懷，大部分來是因為樂慈。

但不證明樂嬈會接他們之間的緣關係。

“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果。”曲淮這句話說得深沉。

蘇啟明看了他一眼，他哪裏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

他話裏的意思，是不允許他再破壞現在的局麵。

半晌，蘇啟明笑出聲，舉了舉茶杯，當酒似的先幹為敬：“你小子……這就是你跟老丈人說話的語氣？”

茶杯空了，他深吸一口氣，定定看著曲淮：“我比誰都明白這其中的不容易，現在這樣，已經是我三生有幸了，我會珍惜，更不會輕易打破。”

曲淮微微挑眉，隨即也將手裏的茶喝，算是與蘇啟明心照不宣。

蘇啟明忽然笑出聲：“你跟嬈嬈打算要孩子了？”

曲淮猛地一噎，下意識抬手了自己的脖子，尋思著是不是沒把吻痕給遮住。

蘇啟明瞧見他的作瞬間有些尷尬：“我就問問，也好有個準備。”

“以嬈嬈為主。”曲淮倒是麵不改，遊刃有餘地接話，“我都聽嬈嬈的。”

蘇啟明：“……”

樂嬈這次回來格外黏樂慈，兩個人互相都心疼彼此，默契地將蘇啟明孤立在外，離開時，樂嬈才跟蘇啟明說了一句讓他多多注意樂慈的。

盯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樂慈拍了拍蘇啟明手背，笑道：“過幾天就好了。”

蘇啟明點頭，攬著樂慈掉頭往回走。

“不認你，你是不是心裏不好？”樂慈忽然問了一句。

蘇啟明怔了怔，隨後搖頭道：“不認我才是應該的，我現在隻期盼著能回到最初的樣子，即使回不去，隻要嬈嬈不刻意疏離我，我也願意了。”

從今往後，他們隻是收養樂嬈的養父母，隻有，與緣無關。

那是樂青棠的兒，同時也是他與樂慈收養的兒。

僅此而已。

與他個人無關。

他與樂慈會一起善待樂嬈，做一輩子的親人與依靠。

“對了，嬈嬈剛才與我說起車禍發生之前的事。”樂慈表忽然變得嚴肅，跟蘇啟明確認道，“檢查出剎車故障後，你跟老楊用的是吳司機的車還是備用車？”

蘇啟明聞言又想起那天的目驚心，回答道：“備用車。”

回答完，他又疑：“為什麽這麽問，咱們家車這麽多，老楊不至於去搶其他司機的車來開。”

蘇家的司機都有各自負責的一臺車，若是車子出了什麽故障或者送去保養了，車庫裏還有其他的備用車子可以使用。

“那天我吩咐吳司機送嬈嬈回家，按理說他應該開的是自己常用的那臺車，可為什麽最後竟是開了你的車？”樂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怪我，當時趕著去公司沒讓老楊把車給停好，才讓嬈嬈誤以為車子是我留下來給的。”蘇啟明每次回想起來都悔恨不已。

瞧見樂慈表凝重的樣子，蘇啟明也跟著把那天的事重新捋了一遍：“在醫院的時候已經問過了，吳司機跟嬈嬈都誤以為是我把車留給他們才釀造了那次車禍，老楊也查了家裏的監控，畫麵裏隻有嬈嬈和吳司機兩個人。”

從老楊把車停在門口離開，到吳司機把車開走，再到後來另外一名司機急匆匆趕來，在沒發現那臺車後停留在監控畫麵給老楊打電話匯報，整個監控畫麵都很順暢，從頭至尾都沒發覺有什麽異常。

而且當時的監控畫麵他們都是一起看的，當時在場最冷靜的便是曲梵，就連曲梵都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

“不對……不是……”樂慈神一變，瞬間覺得骨悚然，拉著蘇啟明的手腕，在發抖，“我們都忽略了最關鍵的……”

蘇啟明蹙著眉：“什麽關鍵的？”

“嬈嬈剛才跟我提過一個人。”樂慈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說，那天上車之前，蘇曦玉也在門口，那天是蘇曦玉十多年來第一次沒有主跟吵架。”

樂慈攥著指尖，一字一句道：“可是我們看到的監控裏，完全沒有蘇曦玉的影子。”

蘇啟明渾然一震。

他瞳孔：“監控被人了手腳！”

車禍發生後幾乎全部人都把重心放在了樂嬈上，當時又忽然得知樂嬈是蘇啟明的兒，於是一切都了套了。

再加上調取的監控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便沒有一個人跟樂嬈提過監控的事，而樂嬈自己也沒發現異常，不曾與人提過當時蘇曦玉也在場。

明明存在這麽大的，他們卻隔了這麽久才發現……

“我來理……”

“我去找。”樂慈拉住蘇啟明的手臂，穩定緒後目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你這侄，針對我的嬈嬈，這筆賬我早該跟算了，就算是老爺子阻止，我也要給嬈嬈討個公道。”

“能夠悄無聲息地抹除監控裏的痕跡，不像能做到的事。”蘇啟明攥著拳頭，說什麽也不讓樂慈出麵，“阿慈，這件事得先暗中調查。”

蘇啟明既然這麽說，那背後涉及到的事或許與商業有關，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是私人恩怨那麽簡單了。

蘇曦玉背後，有推波助瀾的人。

與此同時，蘇曦玉懷裏夾著一份文件從車上下來，到達指定的場所後摘下口罩，將文件扔在桌上，氣急敗壞道：“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今天開始，我們兩清。”

方曉翹著二郎，輕抿了一口咖啡，笑得道貌岸然：“我幫了你，你也幫了我，按理說是該兩清，但是蘇小姐怕不是忘了，我手裏著你的把柄，你和我，早已經被綁在同一條船上了，何來兩清？”

“說得你沒有把柄在我這裏似的，你想拿下這個項目討得曲梵的歡心，讓他重新上你，你信不信，我會讓他看到你虛偽的一麵？”

“信啊，所以說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方曉揚眉一笑，繼續道，“隻要你保，我也會保。”

走前，方曉慢悠悠補充一句：“哦，忘了說，期待我們下一次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