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足以令整座城市震的風波，好似終於要到了收尾階段。

李家完了。

所有人都知道。

即便他們的確有優秀的法務部，有很多厲害的律師。

可對於企業來講，徹底失去民心，代表的便是家世的倒塌。

當年強大如江氏集團，隻是一個遠房親戚牽涉其中，都嚴重到險些讓整個公司完蛋，更不必說遠不如江氏集團的李家。

空氣裏仿佛還殘留著震的餘韻。

雨水的氣未散，卻好似已經被眾人灼熱沸騰的緒給蒸發了。

豪門眾人以及湊熱鬧吃大瓜的明星網紅們，都開始三三倆倆的準備散去，秦染秋早就不知去了哪裏，秦家人也姍姍來遲地準備要為今天這場可怕的宴會收尾。

就在這個時刻，葉空突然被人拽住了手。

“你不能走！”

葉空本來就沒想走。

轉頭看向死抓著不放，仿佛已經徹底陷魔怔的杜若微：“你剛才說的一切，都證明了你的確是當年案件的當事人！我說的沒錯吧？”

這一聲大讓不人再次駐足。

正要出聲委婉驅趕客人的秦夫人，也突然住了。

眼中閃過一幸災樂禍與怨恨混雜的緒，再一次沒在了人群裏，打算繼續看葉家的熱鬧。

而葉空原本正被方思婉拉著另一隻手準備離去，這會兒突然被杜若微拽住，葉空還沒說什麽，方思婉先大怒地發出一聲暴喝：“杜小姐！你是不是失心瘋了！我兒所在的那家孤兒院本就不是事發的福利院！”

“那誰知道呢？！”

杜若微高聲下的怒吼，以更大的音量道：“都能記住張智的臉了，豈不是說明當年就在案發現場！而一個十幾歲的孩會因為什麽原因出現在案發現場？”

那雙因激而布滿，眼眶也微微發紅的眼，以仿佛要炸的亮度轉頭盯住葉空，噬人一般地向進一步近：“說啊，葉空，你為什麽會在案發現場？”

說著竟還笑了起來，滿臉都是濃鬱的惡意：“該不會，你當年見的人不僅有張智，還有李雪來吧？李雪來去花盒，是不是就是悄悄去見你……”

話音未落，被方思婉猛地一掌扇到了地上。

“你給我閉！！！”人渾發抖地看著地上的杜若微。

而葉空卻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本正彈起來要繼續跟方思婉對線的杜若微，聽到這一聲笑，立刻了巨大刺激般的看向葉空：“你笑什麽？”

“我笑你啊，笑你不知道在想什麽，笑你不知道想做什麽？”

葉空掙開方思婉抓著的手，一步步向杜若微走去。

“你想說什麽？你想說我也被侵犯過？你想證明我是當年那些的孩子之一？”

停在已經站起來的杜若微麵前，對微笑著歪頭：“就算真的是那樣，那又如何？”

“……”幾秒鍾震驚到無法彈後，杜若微眼中湧出狂喜之，“你承認了？！”

“就算我承認了，那又如何？”

人發出幾聲大笑，指著葉空樂不可支：“你居然承認了！你這樣的人，居然還想悄無聲息的混我們的圈子，居然還想風風的嫁進溫家嫁給溫璨？簡直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空也笑了。

比杜若微笑得更恣意，在很多人古怪而複雜的眼神中，甚至笑彎了腰，甚至不由自主地拍了幾下手掌。

清脆的掌聲裏，杜若微眼神逐漸變得奇怪而怨懟：“你怎麽還敢這麽理直氣壯？”

“哈哈哈哈哈哈！”葉空把手掌拍得更響亮了。

掉眼角的淚，含著抑製不住的笑直起，對著杜若微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們，你們真的太好笑了！”

轉頭環視四周。

對上許多人閃的眼神。

或憐憫的，或高高在上的，或被同遮掩，卻依舊不難看出其中鄙夷和排斥的，以及正大明對到不解和嫌棄的……

大部分都是異樣的眼神。

這讓葉空笑得更歡快了。

“你，你們，為什麽一副抓到我把柄的樣子？”

葉空笑著說：“誰能來解答一下嗎？就算我真的被侵犯過，就算我就是那些孩子之一，為什麽我不能理直氣壯？為什麽……”

肆意的掃視周圍，神態相當傲慢：“你們要對我出這樣的眼神？”

杜若微了一下。

就像被一盆涼水潑到頭上，轉頭警覺的看了眼藏在人群裏還在繼續直播的網紅，突然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家……”

“在你們看來！”葉空果斷下了的辯解，“被侵犯過的人應該要怎樣活著？”

開始圍著杜若微轉圈，腳步緩慢悠然，角淺笑彌漫。

“應該像老鼠一樣不敢冒頭？應該像蟑螂一樣不敢見？在人群裏理直氣壯的大笑更是不應該？著尾藏著一輩子活得畏畏才是正常的？”

停住腳步，不再去看杜若微，而是仰頭著虛空，自言自語一般道：“真是奇怪了。”

說：“在這座城市裏，在這座莊園裏，和那件事有關的企業，和那些犯罪者有關的人，都還如此冠楚楚，一邊眾人追捧，一邊在錦玉堆裏推杯換盞觥籌錯活得好不快活——我為什麽不能理直氣壯？害者為什麽不能理直氣壯？”

猛地轉頭看向杜若微，盯著的眼睛道：“我告訴你，如果是我，我不但不會低著頭躲躲藏藏的活，我還要把犯罪者的名字、地址、家族，甚至照片，全部都刻在我的服上，我要見到一個人，就告訴ta我遭遇過什麽，而害過我的罪犯又是誰，今天在哪裏做什麽，家裏有些什麽人，家人在哪裏工作——我會把它的名字昭告天下，我會把它犯罪時的醜惡臉畫下來，滿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越越近，眼神聚焦如針尖，帶著嗜的殺氣和非人的殘忍，聲音卻反而越來越輕：“我會讓它，像老鼠一樣的不敢冒頭，像蟑螂一樣的不敢見，直到他盡折磨，再在垃圾堆裏痛苦死去。”

“而即便如此，他的名字也依舊會永遠在世人的記憶裏腐爛發臭，死也不得解。”

杜若微的指尖在不控製的輕震。

也抖著發白。

直到腳下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半步，才陡然在巨大的懊悔中驚醒。

可葉空一步踏上前，堵住了最後的呼吸空間。

“杜小姐，請你告訴我，我敢讓所有人知道我被侵犯過，可這裏，在場的你的同類們，有人敢出來說，他們與此事有關嗎？”

抬起手，五指攤開向上，向遠示意。

人們朝那邊去。

所有目聚焦於網紅手裏那隻小小的手機。

手機殼上，那個不起眼的攝像頭，正在明亮的路燈下反著幽冷寂靜的澤。

“誰敢？”

葉空做出邀請的手勢，微笑得彬彬有禮。

一字輕如羽，卻重若泰山頂：“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