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默默站在一旁沒有話，他剛剛接龍橋的時候也是如此，在沒有完全了解實際況之前，應該聽從專業人士的。

在修行方面，敖湯與郁華比自己懂得多，自然是給對方。

想起來也不知江富貴怎麼樣了？

他在送對方離開之前就吩咐姓埋名，而位于南水的田產也都是掛靠在其妻子名下，予一些親戚管理。

畢竟顧溫很久之前就有考慮跑路，自然不可能在購置田產的時候大張旗鼓打自己名號。

而在這幾年里，隨著乾京之地苛捐雜稅越來越多，江富貴的七大姑八大姨等等親戚在汴京這邊過不下去后，也都投奔去了南水，據信件所說已經形一個小宗族。

以江姓為主的村落，包括招收的佃農在，人數上百人。

在保方面不用擔心，皇權不下鄉，如果朝廷能查到他手下親戚遠在南水的偏遠小村莊，那大乾就不會現在這個樣子了。永遠不要高估古代王朝的員能力，前世現代國家也沒見有幾個能把基層治理好的。

一旦宗族形，其族老的話比皇帝還管用。

這也是顧溫設想中的造反底子，只要足夠團結，草臺班子也能起來，很多時候就是時勢造英雄。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顧溫現在已經不想當皇帝了。

一旁談還在繼續，老樹告訴他們兩個消息，一個是折劍山封閉了洗劍池，并開啟了一個劍陣，外人無法靠近。另一個大乾在水聚集了五萬兵，調了附近幾個郡的正規軍。

敖湯自然要問老樹為什麼給他們信息，他們如何確認不是在下套？

“老朽廣結善緣，只為道之時一些敵人。”

蒼老的神念伴隨落葉，枯木干，有幾樹皮已經落，好似隨時可能枯萎。

敖湯好似想到什麼神驟變，隨后語氣謙卑說道：“前輩大義。”

仙之地自古有之，不知存在了多歲月，而其中一直存在著許多不為人知的老怪。面前這顆老樹三清道宗有過一些記載，無人知道它喚作何名，但每次仙地開啟都會贈予天驕們靈果。

如今三清道宗兩大話事人，華真君與云渺真君都拿過對方的機緣。

而道一詞還有另一個稱呼仙，超天地，不在五行，與天地同壽。

其緣由如它所說，只是為了減道的殺劫。草木修行本就不易，能生靈者之又，能道者恐怕只有面前這位。

而它本就是一棵絕世寶樹，煉制丹藥不比不死藥差。

這位前輩蟄伏了不知多歲月，終于要道了嗎？

郁華也忽然覺不對，目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顧溫敏銳察覺氣氛變化，他微微運轉法力，隨時準備好逃跑。能夠讓郁華都鄭重的敵人，一旦發戰斗不是他目前所能摻和的。

一個好隊友最基本的前提是別拖后。

撲通！

忽然一顆果實掉落砸到顧溫頭上，他順手就接住了，果實外形像蘋果，琥珀，靈十足。

蒼老的神念傳來。

“你們無需擔心，老朽從不殺生，也未曾殺過一個生靈。這位小友此果可助你修行，每月一結，你可需要？”

顧溫了一眼其余兩人，變大水牛的敖湯連連點頭，極其急切，還未等他回答就開口道：“二祖宗，長輩所賜不可拒絕，還不快謝謝前輩。”

是拒絕有生命危險，還是這是天大的好？

顧溫觀察了一眼郁華，見對方也朝他點頭，于是便拱手彎腰道：“晚輩，多謝前輩所賜。”

老樹道：“伱喜歡便好，往后每月你在仙之地任何一顆樹下，都會有一顆靈果。”

嘶，什麼每月簽到送靈果？

顧溫忍不住出笑容，得了好，自然要盡到禮數，再次拱手道：“多謝前輩，晚輩必然銘記這份恩。”

“那便兩顆吧，每月兩顆，此善緣只需要免去小友對老朽的殺劫。”

又一個顆靈果落下，顧溫喜笑開又道：“前輩萬壽無疆，未來必然能證得大道。”

這次沒有靈果，但一想到每月什麼都不用干就能獲得兩顆靈果，他就忍不住裂開。就是這一顆果子只有一載天髓，一年下來也有二十四載，十年就是二百四十，一百年就是兩千四百載！

不奢求靠它仙，但用來增強實力，進而獲得更多靈也是一種巨大的收

益。

并且這是近乎免費的，唯一的代價就是不打它。

等等，它能將靈果送到大乾任何地方？

顧溫對于老樹的實力有了一定認知，應該比道君皇帝厲害，甚至與郁華持平。

“這位天，你需要嗎？”

老樹對郁華多了一分尊重。

郁華本不想要，但一旁顧溫扯了扯角，只好點頭道：“給我一顆吧。”

隨后三人在村里吃了一頓飯，郁華與敖湯吃辟谷丹即可，但顧溫還是習慣吃飯。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借宿的緣故，以他的質吃生也能活，但作為人不行。

生逢世，不知是不是因為老樹庇護，此地山民還算吃飽穿暖，能拿得出鴨招待他們。

盛世山上苦，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總是想把這些山民納戶籍收稅。此項是員極其重要的業績，教化不臣之民，除戶。

朝廷時常圍剿山民，縱然收益不大，可皇帝喜歡看到權力的羽翼籠罩所有人。

世山下苦，因為朝廷已經沒有余力去管山民，沒有苛捐雜稅自然就能富足。

水足飯包后三人下山，山路之上多有豺狼虎豹，時不時便會冒出一頭不知名的。

顧溫拿出果實詢問道：“前輩，可以將它煉丹藥嗎？”

敖湯搖頭道，“煉丹是為了更好的發揮藥效，以及減藥毒，此果渾然天，不需要畫蛇添足。”

聞言，顧溫直接將靈果塞里，很快兩個靈果盡數肚，只剩一載的天髓猛然暴漲。

【天髓十載】

【天髓二十一載】

一顆竟然有十載天髓，九十年就夠我仙了！

顧溫視，覺到溫厚的藥力沉淀，對他沒有產生毫不適。如果說吃臨川藥果是在喝中藥，那麼這靈果就是在喝。

自己本不需要主去煉化，藥力也會慢慢沉淀。

一旁敖湯滿是羨慕道：“當年華和云渺都是各拿一顆，二祖宗你一人就拿了兩顆。”

顧溫面對自己人還是保持謙遜，道：“僥幸得老前輩喜好。”“哪有什麼僥幸，那位在仙地有記載以來就存在了。而避免殺劫這一說法，或許那位前輩認為你未來就更高。”

敖湯毫不吝嗇的夸贊，而它說的也是實話。

凡是到靈果贈予者，無一例外都為了一方大能，至是真君起步。其中有每月一顆上好靈果供養因素，但更多是他們本的天賦已經達到了。

而顧溫能拿到兩顆，未來就不敢想象，或許真能為三清道宗下一任掌教天尊，乃至是統整個道門。

這小祖宗真撿了一個二祖宗回來！

顧溫形象變化之快，讓敖湯有些恍然。

不敢想象顧溫半年前還在趙面前低頭哈腰，如今搖一變好似連天外三清山上的兩位掌教都被比下去了。

世事無常，若道君皇帝知曉了今晚還睡得著嗎？

顧溫抹了一把，看向一旁郁華，后者將手里的靈果遞給了他。

“多謝道友。”

顧溫吭哧吭哧又啃完一顆靈果，天髓數量來到了三十一載，這才一天時間不到。

有郁華存在，他每天保底都能有天髓賬，并且隔三差五就能尋到無人的寶地。如果不被追殺，他不敢想象這仙路是有多輕松。

游山玩水，仙相伴。

他問道：“我們要怎麼進天泉山尋找洗劍池？”

“殺進去。”

“老夫看看能不能找點關系。”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回答，前者是郁華，后者是敖湯。

他們對視了一眼，互相出鄙夷或疑的神，敖湯無奈說道：“小祖宗，折劍山這次進來的人也不簡單，而且作為兵家第一肯定有其手段。就算你能打過了，可若在里邊尋不到不死藥就虧了。”

“擎蒼道基會折壽，用多了也會遭到天譴。”

郁華反問：“如今你能找到一個會支持我們洗劍池的關系嗎？”

“.”

敖湯無言半響。

還真沒有，并非他無能，而是以往攀關系都是互相看背景賣個面子。能夠深的是極極，就是同宗門素未謀面也時常有，何況八竿子打不著的折劍山。

“所以你們沒有其他辦法？”

顧溫問道，在獲得準確的回復后，他嘆了口氣收回想

懶當跟班的心思。

一個道門天，一頭龍，很難要求他們有什麼驚才絕艷的計謀，尋常為人世都不一定有。

顧溫接過指揮權，道：“我們先去水城中打聽打聽，此前汴京能看到天泉山水作為貢品送到皇宮，天泉山與外界有聯系，有聯系就能打聽到報。”

一行人繼續上路。

踏踏踏！

地面微微震，十幾個穿著甲胃的騎兵策馬而至，將他們團團包圍。

見二人一打扮奇怪，子好似修道中人，領頭者揮手讓人收好武，拱手說道：“敢問二人名號？可是來尋天泉山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顧溫氣息一下子變得沉穩，眼眸好似一潭幽泉，其斂的殺意讓周圍的空氣為之一冷。

凡人很難察覺細微變化，騎兵領頭者凝視顧溫面容，忽然發覺不對，道：“你長得有些面”

他再度拔出武，聲音變得嚴厲。

“容貌神似朝廷命犯，跟我走一趟。”

凡人兵卒豈會知曉修士的強大，大乾也不可能宣傳自己太子是怎麼當街被殺死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十萬兩懸賞，提供線索便是幾十上百兩。

噗呲！

騎兵隊長眉心多了一個窟窿。

顧溫手指一點，凝聚的槍罡飛出，又一人倒下。

天罡槍的招式不一定需要用槍才行，只是槍才能展現其真正的威力，但用來對方之軀足夠了。殺死一個人很簡單，比如只朝著太或嚨來一下即可。

當然到甲胃上便無用了，以顧溫目前的槍罡凝練程度還不足以隔空破甲。

殺了三個人，剩余人反應過來紛紛驚恐掉頭策馬離開，敖湯想追上去斬草除，但卻被顧溫阻止了。

敖湯道：“不把他們全殺了，等消息傳開就麻煩了。”

“他們不知道我們要來還聚兵水干什麼？”顧溫反問，隨后又解釋道：“凡人軍陣對我們造不威脅，但就像蚊子叮人一樣，你不能不管。”

“不如讓他們把消息傳開，至讓凡人知道。如此送死的人就會很多，也省了我們很多麻煩。”

凡人力弱，但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趨利避害。

——

十日后。

顧溫一行人走到水城外，一座區別于汴京，但不必汴京遜多的巨城映眼簾。

車道滿滿當當滿了牛車馬車，各種貨百上千往里運，又往外吞吐。更有依托的水河流連接臨川大山與更南方的南水，其河道之上船只如秋的落葉飄水面上，或通往大山，或通往南水。

都，千河匯，商業巨城。

此時顧溫與郁華已經做了偽裝，并非易容，而是他們最近幾日去收集并制作的一件小法，能夠改變容貌。

在他展示了在汴京早以準備好的驛站通關文牒后，城門口的朝廷兵卒立刻放行。

敖湯問道：“我們去哪里打聽？”

顧溫回答道：“下乘菜市場問小販，中等酒樓茶館，上等青樓。我們就去城里最好的青樓，點最好的姑娘，那些姑娘聽聞的事肯定多.”

話音未落，覺邊目有些幽冷，他改口道：

“其實去巷子聽墻角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