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兮和顧辭進完香，相攜去后山游玩，裴儉沒有再跟著。

等他們走后，他獨自走進太清宮正殿，召來方才的道問話。

“善信想要靈符？”

道神恭謹，在前方帶路，領著裴儉往側殿去，“這靈符是真人親畫，又在三清天尊前供奉過。善信需添些香火，四十九天后來取。”

裴儉頓住腳步，“立時沒有嗎？我可以多添香火。”

他神冷郁，下顎繃，渾都散發著威，皺眉盯著面前道。

小道被他看得后背發涼，哆哆嗦嗦解釋，“不，不行。這靈符是觀主張真人親畫，還需，需要供奉四十九日，才靈驗。現在，沒有。”

所以，前世他弄丟的，不止是一張符紙，還有他不知道的心意。

裴儉收回視線，冷淡地應了一聲，轉離去。

小道直到他走遠，確定不會再回來，才敢拉著師兄抱怨，“太嚇人了，那個人長得那麼好看，可盯著你看時，像是要吃人。”

師兄見師弟當真嚇得不輕，安道，“那位善信可能遇到了什麼不順心，好了，別多想了，今日人多，快去忙吧。”

小道撇了撇。

他沒跟師兄說，方才那男子站在殿外，盯著一位善信看了許久，他全都看在眼里。

那位善信人長得特別，格又溫。他雖是出家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可再怎麼樣，人家善信邊都有一位男善信了，同樣玉樹臨風，氣派不凡，兩個人站在一特別般配。

小道想，換做他是那位善信，他也不選剛才那個兇人！

……

顧辭送念兮回家。

一路上他都走的很慢。他希能跟念兮呆在一起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再長的路也有盡頭。

到了儀橋街溫府門口，顧辭沒話找話，“還疼不疼？”

念兮今天到底是騎了馬。不過不是踏雪，而是顧辭的馬。顧辭見糾結害怕又向往，便牽著馬韁，帶走了一圈。

念兮搖頭，“不疼。”

“那……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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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麼？午膳見你吃得不多，我去如意齋給你帶品老鴨湯盅怎麼樣？”

“不用，家里有晚膳。”

“那你明日想吃什麼，我下值后給你帶？”

念兮無奈一笑。

其實在外面一天，已經有些倦了。可顧辭不一樣，他有使不完的氣力，熱烈，躁，渾都散發著一強烈的，鮮活的炙熱氣息。

那是一種念兮無法抗拒的，年青蓬的力量。

于是對顧辭勾勾手指，小聲道，“跟我來。”

顧辭被帶到溫府開在左側的一個角門。守門的李婆子見到自家大小姐，忙不迭將門打開。

念兮指著顧辭，對王婆子道，“以后他若來，你只管去后院尋我。”

這陣子顧辭來的勤，王婆子一個使婆子，也知道這是溫府的未來姑爺。小年輕正在熱頭上，想見一面，這也沒什麼。

是以王婆子忙不迭的應下。

顧辭不明就里，直到念兮引著他進去。見門是個不大的花園，走過花園，是進院的垂花門，他才明白念兮的意思。

“我哥哥定然回來了。”

念兮打趣道，“他若見到你，晚飯怕都進不香，好歹先放過他，他過了明日殿試這一關罷。”

“往后你若有什麼話，就在此花園里等我。王婆子的小兒在我房里當值，不礙地。”

顧辭覺這一天好得像是夢境。

他張了張正要說話，念兮搶先道，“今日不許！”

顧辭一楞。

念兮笑著再次開口，聲音糯糯，帶著的俏與，“我腳都走痛了，要回去歇著。”

念兮在同他撒。

顧辭此刻除了傻笑點頭，再給不出別的反應。

他一直

覺得自己喜歡念兮，要比念兮喜歡自己多得多。

念兮大方、溫，、漂亮，在這一段關系里游刃有余，很多時候顧辭都覺得即便邊的人不是他，對念兮來說也是一樣。

總是淡淡的。

但這并沒有什麼好抱怨。

他是男子，付出多一些，也是應該，本就不是什麼公平的事。

念兮的回應，每一次都是驚喜。他細細品味，不已。

顧辭上前一步，拾起念兮的手輕握在掌心，一雙目亮得耀眼，“你先進去，等你走了我便走。”

念兮笑了一下，帶著兩個侍朝院走去。走到垂花門口回頭，顧辭果真還站在原地，見回頭，手猛揮幾下，出一排白牙，念兮也跟著一起笑。又看了他幾眼，這才進了院。

梳洗后換了家常半舊的，念兮去了正院請安。

李氏看著兒瓷白如玉的小臉，笑問道，“今天玩得可好？”

念兮誠實點頭。與顧辭在一起，有種自由舒服的覺，很放松，很愉快。

李氏笑容加深，“那你喜歡顧家六郎嗎？”

念兮約猜到阿娘用意，遲疑地點點頭。

李氏不再兜圈子，笑道，“我已與王夫人通過氣，只等鎮國公來信后，他們家便上門提親！”

“我素日里還擔心他家是武將，怕日后會上戰場，可王夫人說了，他家已有三個男人在北境，他家小六這輩子決計不會上前線。”

李氏笑嘆，“阿娘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想你能嫁個好人家。顧家雖是高門，可我冷眼瞧著，顧辭不是那等日日眠花臥柳的膏粱子弟。且能看出，他對你是一片真心……”

李氏對于顧辭與這門親事，是越看越滿意，可念兮的心，卻慢慢沉下去。

婚姻——

對這世上的子來說，是保障、是承諾，是相守相許。

可于來說，卻是枷鎖，是囚籠，是唯恐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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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當下，從沒考慮過將來。

這些日子過得太快樂，完全沉浸在顧辭給予的里，以至于忘記了這件事的前提，是父母的默許，和俗事的規則。

重生對于念兮來說，就像是一場夢，可以幻想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所以放縱，甚至放肆。

因為在潛意識里，并不相信生命還有第二次機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當下，就是不想給這個夢留下憾。

可母親的話就像一記警鐘，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而落地的，所作所為要付出責任。

要嫁給顧辭嗎？

念兮在心里搖搖頭。

如果只是個剛及笄的，會考慮同顧辭天長地久的在一起，企盼白頭到老的滿。

可經歷過一段相顧無言的婚姻，那時的比現在更熱烈，更執著，結局卻人無比失。

念兮不肯相信一段能維系到天荒地老，懼怕再次走近那座四四方方的囚牢，戴上名為妻子的枷鎖。

喜歡顧辭，但更自己。

知道這樣的想法驚世駭俗，可現階段，念兮不能接與任何人締結鴛盟。

“阿娘，其實我……”

念兮正想編個理由搪塞，丫鬟櫻果悄悄掀簾進來，朝使眼。

櫻果的娘便是守角門的王婆子。

念兮不由蹙眉，不是與顧辭說好他今日不要來尋？

“阿娘，我忽然想起來我今日去三清宮特意為您請的碧璽珠沒拿，等我回去拿來。”

說完就要走。

李氏不疑有他，在后笑罵道，“你打量我傻呢，一到正事你便打岔，取了珠子便給我回來。”

念兮匆匆出了正院，心里一片麻。

后悔不該與顧辭那般親近。

心下一時躊躇難定。

誰知走到小花園，等在此的人，本就不是顧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