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讚來到太醫院，本來就糯糯的小團子實在是可的。

“小殿下來了。”

溫道塵瞧見他，眼睛都彎了起來。

讚讚一時之間因為太過於張，都忘記了之前夫子教的，到底是左手在上還是右手在上，繞了好幾次，這才行禮：“溫大人安。”

“誒呦，小殿下，您可真的是折煞微臣了，微臣不得您的請安啊。”

玉吉也跟著蹲下來，湊到讚讚跟前。

“殿下可是來找那個小男郎的？”

讚讚抿，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他還好嗎？”

“還好，還好，好著呢，別看那家夥上沒，全是骨頭，生命力很頑強，阿大衝著要他命去的，小家夥來了，再疼也一聲不吭，是條漢子。”

讚讚鬆了一口氣。

玉吉問他：“小殿下要去瞧瞧嗎？”

“我現在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了。”

“走，微臣帶著您一起去。”

“謝謝大人。”

“小殿下實在是太客氣了。”

“殿下，那個小男娃就在裏麵，您進去吧。”

“好。”

玉吉走出來，溫道塵剛把藥材放進秤盤上麵：“要說三個孩子裏麵，誰的格最像皇後娘娘，我瞧著也就隻有小殿下了。”

“是啊，太子殿下和陛下如出一轍，年老，還是個小娃娃就整天冷著張臉。”

“公主殿下則隨了陛下，心狠手辣，格暴躁。”

“也就隻有小殿下隨皇後娘娘，子善。”

溫道塵突然歎了一口氣：“唉....”

“老師怎麽突然歎氣了？”

“我隻是心疼這孩子，深宮之中，最忌諱的就是善良，尤其是毫無底線的善良，小殿下的子不適合養在這宮中，怕就怕往後邊沒個守護著的人，最後也落個悲慘。”

玉吉笑著：“老師，您擔心多餘了，誰說小殿下邊沒人的？”

“那些侍衛有什麽用？不過就是職責所在，若是出了事，隻會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不是，學生說的是躺在裏麵的小娃娃。”

“你說他？”

“啊！就是他！”

溫道塵言又止，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

“但願你說的是對的。”

“叩叩叩——”

很輕的敲門聲。

幾乎快要聽不到了。

“叩叩叩——”

“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接著輕輕關上。

“噠噠噠——”

小碎步靠近，帶著“呼哧呼哧”的氣促聲音。

圓乎乎的小腦袋先探進來，小豆丁跑進來。

“你醒啦~？”

褚翊盯著門口的讚讚，明明看起來瘦小，眼神卻異常狠厲。

讚讚本來就膽子小，被他看的更張。

兩隻小手捂著心口的位置，一點點挪進來。

“你還好嗎？”

褚翊不說話，還在看他。

讚讚脯起伏，聲音開始帶著抖，哭腔明顯。

“我有桂花糖藕，你要吃嗎？”

褚翊不僅不說話，看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像是大型野盯上了弱小無助的小白兔。

關鍵小白兔還一無所知，還要往前湊。

“還是熱的，我專門從阿娘那裏拿的，很好吃。”

讚讚從懷裏拿出一包油紙包住的點心，放在地上，站起來。

“我要走了，你好好吃。”

他站起，一步一步往門口走，走到門口扭頭，看褚翊還在看他。

“要不要我喂你啊？”

褚翊不說話。

讚讚皺著眉心，罕見地有了小脾氣。

“你是啞嗎？”

“你能說話嗎？”

褚翊照舊不說話。

讚讚鼓著小臉，猶豫了好半天：“那我給你喂，你不可以咬我的。”

“我阿娘還在等我回去呢，你不可以用那個瓷片殺我。”

“我阿姐很兇的，你要是敢打我，我阿姐就要用鞭子你的。”

“嗯....就是你剛才看到的，我阿姐！”

“還有阿兄，阿兄很厲害的，阿兄很高！~”

“還有阿大哥哥和阿二哥哥！”

“嗯...阿辭哥哥，他們都很厲害的，你不可以打我啊！”

好吧，要是溫道塵和玉吉見到現在這麽碎碎念的讚讚，應該就發現了，讚讚隨陛下的一個點：碎。

不僅平時就碎的。

一張害怕的時候，更碎。

從進來，就沒有閑過，終於磨磨蹭蹭來到床邊。

褚翊正躺著，一不。

“哇~！你的眼睛好好看啊！”

“阿娘說，眼睛好看的人，一定是好人。”

“你是不是好人？”

褚翊沉默。

“那你什麽名字啊？”

“你有名字嗎？”

“我玄珩。”

“大家都我讚讚！”

“你什麽啊？”

“你幾歲了？”

“我三歲了呢！”

讚讚出三胖胖的短手指。

“你幾歲了？”

“給你吃桂花糖藕。”

他解開油紙包，從裏麵拿出一塊，遞到褚翊邊：“啊！你吃，很好吃的。”

褚翊不吃，直直盯著他。

讚讚被他看得害怕，出小手捂住他的眼睛，嘟囔著：“你不要看我了，我害怕。”

褚翊終於開口了。

“褚翊。”

讚讚挪開手，將桂花糖藕自己吃了，臉頰鼓鼓。

“這是你的名字嗎？”

褚翊沒說話，看他。

“嗷，你的名字好奇怪啊，我不會寫。”

“有沒有小名啊？”

讚讚又拿出一塊桂花糖藕，遞到褚翊邊，褚翊看了一眼，將頭扭到另一邊。

讚讚有點著急：“你不吃嗎？”

“可是你很的，你聽，你肚子都了。”

兩隻小手托著腦袋，讚讚回想了一下父皇之前怎麽照顧阿娘的，靈乍現。

放下桂花糖藕，“噠噠噠——”跑到門口。

立馬扭頭，和盯著他的褚翊對視。

“哈！我就知道你肯定在看我哦！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了。”

“噠噠噠——”

“溫爺爺~！”

“伯伯~！”

溫道塵和玉吉都不在了。

他繞著桌子跑了一圈，沒找到人。

“小殿下可是找溫大人和大人？”

讚讚抿：“姐姐，有熱水嗎？”

小宮點頭：“殿下要喝嗎？”

“嗯！要甜甜的很好喝。”

讚讚不知道那是什麽水，就是好好喝。

“您說的是蜂水嗎？”

“不知道，甜甜的，很好喝。”

“您等一下，我給您燒一壺。”

“謝謝姐姐。”

小宮燒熱水的時候，讚讚坐在門檻上麵，托著下看。

“殿下，熱水好了。”

“謝謝姐姐，姐姐可以給我找....嗯....杯子嗎？”

“殿下要幾個？”

“兩個！”

小小的杯子拿到，讚讚提著一小壺蜂水，揣著兩個茶杯，“噠噠噠——”往回跑。

“初一！初一！我回....”

“砰——”

過門檻，褚翊坐了起來，讚讚提著茶壺，興致要告訴褚翊自己有蜂水了。

隻是跑得有點急促，再加上今天穿的袍子有點長，他一腳踩在袍子上麵，茶壺順著向前扔去，讚讚臉朝地摔了下去。

“嗚哇——嗚哇——”

蜂水全都撒了，杯子也摔碎了。

萬幸的是，人沒事。

讚讚張大，仰著頭，嚎啕大哭。

一隻幹燥，溫熱但是很糙的手笨拙地給他淚，難得多說了幾句話。

“別哭了。”

“嗚——甜甜水沒有了——嗚嗚——”

讚讚摔得厲害，上很疼，臉頰熱辣辣的，委屈發出來。

褚翊皺著眉頭，不知道怎麽安他。

哄也哄不好，他皺著眉，單膝跪在讚讚麵前，用手指了他的臉。

“嗚嗚/.....你我的臉做什麽？”

“嗚嗚——！”

好奇怪的小包子。

白白胖胖的小包子。

“你不要哭了。”

“我的甜甜水沒有了。”

“沒了就沒了。”

“大不了重新做，哭什麽？”

讚讚噎著：“可是宮姐姐好辛苦的。”

“孤....咳....我給你做。”

“你會做嗎？”

“等一下。”

褚翊站起來，拿起破碎的茶壺，手指點著剩下的水嚐了嚐：“就是普通的蜂水，我來給你做。”

“真的嗎？”

“那你別哭。”

“好~！”

褚翊走過去，捂著心口，咳嗽了幾聲。

走到讚讚跟前，單手將他提了起來。

這麽一看，讚讚才發現，他好高啊。

“初一。”

“嗯？”

“你幾歲了？”

褚翊拉著他的手仔細檢查，語氣冷淡：“五歲。”

“啊！那你和阿兄一樣大，我阿兄也是五歲。”

“你和阿兄一樣高！”

“嗯。”

“我以後也要和你一樣高！”

“嗯。”

“我們是好朋友了嗎？”

“不是。”

“是的，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因為你拉我的手了，你是我第一個好朋友。”

褚翊看了讚讚一眼，眼神有點奇怪，上下看了看他，又開始他的臉。

“初一，你我的臉幹什麽啊？”

“小包子，你確定是燕楚的二皇子嗎？”

讚讚睜大眼睛：“我不小包子，我有名字的，我讚讚。”

“嗯。”

檢查完了，讚讚沒有問題，褚翊冷笑了一下。“燕楚皇室還能有你這種蠢....單純的人，真奇怪。”

讚讚皺著眉：“你是大壞蛋，為什麽這樣笑？”

“沒什麽。”

外麵傳來一聲奇怪的哨響，剛和讚讚說話的褚翊一愣，扭頭衝著外麵吹了一聲口哨。

“小包子，蜂水可能沒辦法給你燒了，等下次見麵，我請你喝蜂水。”

“你要去哪裏啊？”讚讚看他。

窗戶被人敲了一下，似乎著急的。

褚翊輕皺眉心，將自己脖子上麵的骨哨拿下來，掛在讚讚脖子上麵。

“。”

說著，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讚讚小短，跟不上。

跑出去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玄澈和沈婼棠跑了進來。

玄澈臉上有點沉，隻是沒發脾氣。

沈婼棠撲到讚讚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

“讚讚，有沒有傷？”

讚讚搖頭，“阿娘，初一走了。”

沈婼棠點頭：“嗯，是阿娘的錯，本來隻是疑心便將人帶了回來，倒是大意了。”

溫道塵和玉吉從外麵小跑著進來，跪在地上，臉慘白，連忙為讚讚把脈。

“陛下，小殿下安全，無任何被下蠱的跡象。”

玄澈點頭，視線掃過讚讚脖子上麵的骨哨，“這是什麽？”

讚讚順著視線看去。

“父皇，這是初一給我的哨子。”

玄澈蹲下來，拿起哨子仔細端詳了一下。

“讚讚，你說他什麽？”

“初一。”

“初一？”

暗九匆忙趕了進來，“陛下，據可靠消息，皇後娘娘今日帶來的小男孩，乃是碧水宮宮主褚翊。”

“碧水宮宮主還有另外一個份，便是淵北太子，據說是被人暗算，淵北皇室大，太子逃了出來，途徑燕楚，下落不明。”

玄澈聲音很冷，“既然淵北太子有難，現在更得幫一把，往後若是他了淵北的新皇，對我燕楚有益無害。”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