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姒姒出來的時候暮四合，扶著丫鬟的手慢慢走著。

近日來天氣漸冷，文姒姒質本來就弱，還未冬便換上了帶的披風。

回頭看了一眼這深院高牆。

其實皇後什麽都好，有野心有謀略，唯一不好恐怕就是心太小了。

因為心小，容不得別人事，最後反而一塌糊塗。

“大嫂。”

後傳來一道溫潤的嗓音，文姒姒回過頭，笑了笑道:“宋王殿下。”

宋王笑著道:“許久不見大嫂，因大哥不在家，本王也不好過去給您請安。”

“我哪裏擔得起殿下請安。”文姒姒笑著道，“如今殿下了皇後娘娘宮裏的人，更不敢當了。”

“大哥這些日子不在家，大嫂可有打聽西邊的消息？”

文姒姒搖了搖頭:“隔這麽遠，我哪裏知道呢。”

“唉。”宋王莫名歎了口氣，“整個皇宮都知曉大嫂端莊大度，兄弟們都敬重您。雖然大哥在上，咱們應該偏袒大哥一些，但長嫂如母，一些事瞞著您不大好。”

文姒姒心裏反，再早生十多年都生不出這麽大的兒子，扯什麽長嫂如母，麵上卻笑道:“你說說看，讓我聽聽。”

“此次大嫂捐贈不嫁妝，大哥拿了這些東西拍賣賑災，因拍賣的東西都是婦人之，大哥認識了不商人之婦。”宋王看著文姒姒的臉，“這些商人為了前途，將自己妻送到了大哥床上。”

文姒姒然大怒:“這是誰傳的消息？”

宋王道:“當地一些員傳來的。”

“別人不了解你大哥的人品，你難道也不了解？”文姒姒氣得臉發白，“殿下，你大哥辛苦賑災，這些小人不幹活就罷了，還在背後抹黑。你若是把我當大嫂，就把這個名單列出來給我，我派人親自去問問。”

宋王本想挑撥晉王夫婦關係，沒想到文姒姒竟然是這個反應，他一時間有些難堪:“大嫂，這些傳言未必是假……”

“好，劉晌，我問問你。”文姒姒臉驟然變冷，“你相信你同祖同宗的大哥，還是相信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

宋王幹笑道:“自然相信大哥。”

“你信你大哥，就把在你跟前造謠的人告訴我，”文姒姒道，“不然的話，來日消息蔓延，我就告訴父皇，說你包庇這些員，縱容他們抹黑皇子。”

宋王暗自後悔。

他從前沒有單獨和文姒姒說過話，見生得漂亮文弱，便把文姒姒當邵氏這樣的子，卻沒有想到文姒姒說起話來咄咄人，反將了他一軍。

原本宋王想著自己先行挑撥，在文姒姒心裏種下了種子，改日再派人在京城大肆宣揚，文姒姒聽了他說的，再聽到外麵傳的，必然深信不疑。

眼下文姒姒這般講話，日後京城再有流言蜚語，倒像是從宋王府傳出去的。

宋王苦笑道:“大嫂，你別讓我難堪。別人告訴我消息，我把人出賣給你，豈不是落了個裏外不是人？我並非存心抹黑大哥，這般和大嫂講，也是想孝敬孝敬您，讓您知道大哥在外的事。”

“哦？”文姒姒歎氣，“直到現在，殿下還在包庇造謠之人。從前晉王每每在我麵前提起六弟，都說六弟聰慧過人玲瓏剔，現在看來，兄長護弟弟，弟弟卻覺得晉王這個大哥是個無能蠢。”

文姒姒這番話說得宋王滿臉臊紅，宋王拱手行禮道:“大嫂既然想知道傳謠之人，改日我讓人列了名單送去就是了，不用髒了大嫂的手，弟弟親手罷了這些多多舌的東西。”

文姒姒一笑:“宋王，難怪你大哥誇你好，我也覺著你不錯。”

宋王苦笑一聲:“謝大嫂誇讚。”

“如今阮妃娘娘了冷落，若有需要關照的地方，你盡管告訴我，我和太後娘娘說一聲。”文姒姒歎了一口氣，“皇後娘娘畢竟有親生的五皇子，難免對你照顧不周。”

宋王點了點頭:“是。”

文姒姒一邊走一邊道:“殿下新納了一個側妃，那天我見過了，生得麗人。說起來，宋王妃雖未生育，宋王府妾室卻生了好幾個，殿下妻妾在懷，又有兒繞膝，真真好福氣。”

宋王笑道:“大嫂福氣更佳，來日定會給晉王府添幾個公子。”

“我子不好，不盼自己，隻盼晉王府的姬妾爭氣，多多生幾個兒子，”文姒姒一笑，“去母留子，自小養在膝下，撿個有出息的養，也是一樣的。”

宋王臉微變。

文姒姒笑道:“這還是皇後娘娘教我的，說是留著對方母親，孩子大了會偏向生母，須得是兒，從小教扶，這樣養起來會偏向自己。若是大了再養，容易養出白眼狼——哎呀，殿下瞧我這愚蠢的腦子，我提起這茬，是不是不妥當？”

宋王勉強笑笑:“大嫂何必妄自菲薄，以您的福氣，將來定有世子。”

“那就借殿下吉言了。”文姒姒笑笑，“人都說子本弱，為母則剛，若我有了親生孩子，哪怕他再不爭氣，我費盡心力也要把最好的給他。別人生的孩子再好，再怎麽稱呼我為娘親，我也是看不上的，隻把他們當清除路障的墊腳石，用完就全部殺掉。”

宋王這回連假笑都維持不住了:“大嫂是聰明人，我隻開頭說錯了幾句話，向您道歉就是了，您何必這般拿刀子傷人的心呢？”

文姒姒笑著搖了搖頭:“忠言逆耳，我作為大嫂，隻是和弟弟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皇後娘娘是天下子典範，我一言一行，全都是和娘娘學的。殿下覺著不高興，日後我不說就是了。”

宋王臉依舊難看無比。

“唉，說實話，殿下為什麽把晉王當仇人呢？當初皇上已經盯上了倒賣五石散的員，就算不是晉王，也會有其它員調查出真相。您真正要恨的應是不守規矩的外家。”

文姒姒微微一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在利益麵前，仇恨並非不能解開。殿下何不放下仇恨，與晉王殿下共謀前途？您要知道，晉王可比皇後娘娘厚道多了。而且晉王的勢力比皇後更小，你與皇後沒有緣，與晉王親兄弟，事之後，不用擔心自己被除去。”

宋王臉一時變得格外古怪。

文姒姒笑了一聲，扶著丫鬟的手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