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蔣桁的神，蔣老爺子問道：“你不要告訴我，這麼長時間，你對我的這個安排一點都沒想到。”

蔣桁抿了抿，搖了搖頭。

很多事，其實冷靜下來并不難猜到他的用意，只是之前蔣老爺子一直捧著蔣字彥來他，各種事沖擊之下，他很難冷靜下來慢慢思索蔣老爺子做的這一切的用意。

“既然你明白了，那麼后面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吧？”蔣老爺子問道。

蔣桁點頭，“嗯。”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好好干，以后，我也不會再干預你做什麼樣子了。”蔣老爺子說道。

聽著蔣老爺子這話，蔣桁的鼻子頓時一酸，“你好好養老。”

這話一時間讓蔣老爺子很想笑罵他，只是才剛要說話，一口氣堵在了口。

蔣桁想給他倒一杯水，可是蔣老爺子看樣子已經有長一段時間沒有使用過書房，書房里并沒有準備可以喝的水，只能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幫他順氣。

這樣的畫面，讓蔣老爺子角不由揚了起來。

這樣好，真好啊。

這一口氣緩過來之后，蔣老爺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說道：“屋子里有些悶，去臺坐一會兒吧。”

“好。”蔣桁沒說其他，扶著蔣老爺子走到臺，在臺的躺椅上坐下。

今天晚上的蔣老爺子對蔣桁來說是陌生的，卻也是他心底一直著的。

哪怕他上說著已經過了需要父的年紀，但這麼多年，他做的許多事，歸結底不就是希可以被他看到，得到他的一句肯定一句夸獎。

看著別的父子父慈子孝，他羨慕嗎？

羨慕的。

只是他知道自己可能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夠和蔣老爺子有這樣的畫面，所以只能一直在心底催眠著自己，只有懦弱者才會需要這些東西。

只是他對于這份父又深深地著，于是形了他一直以來非常擰的格。

在理總公司和蔣老爺子相關的事，總是徘徊不前，扭扭，這也導致蔣字彥能夠和他打得有來有回。

這個晚上，蔣桁和蔣老爺子仿佛都放下了許多，聊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

只是蔣老爺子的狀況著實不太行，又一次劇烈咳嗽起來后，蔣桁對他說道：“天已經很晚了，先休息吧，你好好養著，以后還多的是時間好好說。”

蔣老爺子張了張。

以后還能有很多時間嗎？

一抹苦染盡蔣老爺子的角。

只是這會兒背對著線，蔣老爺子又垂下了自己的腦袋，蔣桁看不清他臉上的表。

蔣桁扶著蔣老爺子回他的房間。

路上，再沒有任何保鏢的出現，偌大的老宅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

至于先前走廊里發生的爭執打斗留下來的痕跡這會兒已經被清理得干干凈凈，看不出來這里發生過什麼事。

蔣老爺子躺下之后，蔣桁才轉離開了他的房間，管家就站在外面。

“父親早就知道我會來？”蔣桁向管家問道。

管家搖了搖頭：“他不確定，但他希主能來。”

蔣桁揚起一抹苦的自嘲：“我一直以來其實都讓父親失的是不是？”

管家搖頭，說道：“可是這一份‘失’，卻也讓他真正欣。”

蔣桁有些錯愕地看向管家。

管家只是淺淺笑了笑，并沒有做過多的解釋，便轉回了蔣老爺子的房間，照顧他的休息。

蔣桁若有所思，緩步邁出了老宅。

夜幕越來越深，蔣桁離開了老宅，可是車子卻并沒有開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并不想離開，就在老宅的不遠待著。

他在回想著今晚和蔣老爺子的聊天，回想著年，回想著這些年。

不知不覺，夜幕漸漸退下，天開始亮了起來。

初升的旭照亮了大地，將夜里的冰冷昏暗全部沖散。

蔣桁抬手，擋了擋刺眼的。

晃眼間，他好像看到了蔣老爺子的影漂浮在半空中。

蔣桁瞇了瞇眼睛，是他的幻覺嗎？

可這會兒他卻不想眨眼，怕一眨眼，眼前的這道虛影就會消散徹底。

這并沒持續多久，一陣鈴聲的響起，讓蔣桁不得不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下一刻再抬頭看去，果然什麼都沒看到。

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蔣桁卻不為所。

不是不愿意接，而是……

他不敢接。

鈴聲一直在響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蔣桁才接了電話。

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接電話的時候，手都忍不住在抖著。

接通了電話，蔣桁卻沒有說話，仿佛從心深在下意識地想逃避些什麼。

管家的聲音響起：“主，老爺子沒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蔣桁的心重重一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蔣桁才緩緩地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蔣桁再次抬頭，看向剛剛的方向。

可是，這一次再看，只有刺眼的，沒有想看到的虛影。

所以剛剛到底是他的幻覺？

還是……

蔣老爺子在向他告別？

車子重新回到老宅。

老宅并沒有任何慌，所有傭人都被拘在一旁，保鏢分散在各，確保老宅不會出現任何。

管家看到蔣桁的到來，什麼都沒說，只是帶著他來到蔣老爺子的房間。

這會兒的蔣老爺子躺在床上，雙眸閉，面比平時更多了幾分灰白。

只不過，蔣老爺子的面容看著倒是還算安詳。

管家說道：“老爺子走得還算安詳。”

“嗯。”蔣桁只應了一個單音。

一方面，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另一方面，他一開口就忍不住的哽咽，說不出話。

蔣桁上前，握住蔣老爺子還剩下一點點余溫的手：“看到了母親，記得好好向道歉，好好哄哄，以后，都聽的吧，我也會好好的，讓不用擔心。”

不知道是不是管家的錯覺，明明蔣老爺子已經沒氣，醫生也確定人走了，可是在蔣桁說完這話的時候，管家覺得蔣老爺子的面容似乎變得更安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