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絕》第14頁
瘦瘦高高的年,清俊白皙,干干凈凈。
顧清淮站在側,淡淡掃了一眼那人。
“不是讓你等我一起回家嗎?”
年語氣很輕,溫得像是在哄鬧脾氣的朋友,漂亮眼睛在路燈下波流轉。
他的手輕輕搭在肩上,把往自己邊一帶,眉眼含笑問道:“怎麼自己先跑出來了?”
走過那條長長的巷子,年松開手。
平時他們并無集,他的邊總是不缺人,鐘意猜,他或許都不認識。
于是小小聲開口:“謝謝你,我是九班的……”
顧清淮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看著,想,他果然不認識。
抿了抿,鼓起勇氣開口:“我……”
顧清淮垂眸,音清爽干凈:“我知道,你鐘意。”
看太過張,像是怕他,顧清淮聲音帶著干凈的笑:“我鐘意你的鐘意。”
鐘意遲鈍點頭,他又問:“那個男生你認識嗎?”
鐘意小聲說:“是我初三的同桌。”
顧清淮若有所思:“如果不介意,以后放學你可以等我一起。”
年眉目清絕,沒有什麼緒,卻在月下,足夠讓人心。
回家的那條巷子其實很漂亮。
春天有櫻花,秋天有桂花香,冬天枝頭滿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還多了一個等上學送回家的年,干干凈凈站在櫻花樹下。
即使是冒請假的時候,走出學校,也能看到他等在巷子口。
年穿著寬大蓬松的黑羽絨服,蹲在那里喂流浪貓,側臉漂亮得像是畫出來的。
看到,他站起,因為冒俊臉蒼白沒有,更淡。
小跑著到他面前,焦急問道:“你不是冒請假了嗎?怎麼還在這?晚上風這麼涼……”
年低頭看,眼睫低垂,角向下,鼻音很重:“我怕你一個人走害怕。”
那個瞬間,鐘意其實很想哭:“如果以后再遇到他怎麼辦……”
你不會一直都在。
年隨手的腦袋,音比冬天的風清,笑著說:“我會保護你。”
……
只是沒想到分手多年后,他還是那個送回家的人。
一路無言,直到酒店門口。
鐘意解開安全帶:“給顧隊長添麻煩了。”
顧清淮角輕扯,漂漂亮亮的混蛋一個:“為人民服務。”
鐘意帶上車門,黑越野車從面前絕塵而去,匯車流之中。
-
翌日清早。
顧清淮警服筆,站在支隊長辦公室門口,敲門三下。
支隊長:“請進。”
顧清淮:“隊長。”
支隊長:“大清早的,有什麼事兒嗎?”
顧清淮一警服,冷淡肅穆,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笑意,難得有幾分警察的樣子。
顧清淮:“特警支隊反恐突擊隊,請求參與紀錄片拍攝任務。”
他起眼皮,瞳孔漆黑,眉峰銳利:“懇請組織批準。”
支隊長冷笑,這小子說的是“懇請”,可那一傲骨比誰都直,頭也抬得比誰都高,目中無人的樣子不像是來“懇請組織批準”,倒像是又作出個什麼混賬決定、來知會組織一聲,又或者來砸組織場子的。
兵,典型的兵!說的估計就是他顧清淮這樣的!更別提這混小子還是武警特戰部隊出來的,這輩子什麼窮兇極惡的亡命徒都見過了,什麼槍林彈雨生死一線都經歷過了,他顧清淮死都不放在眼里,他能怕誰?
但他還是有意挫一挫他的銳氣、敲一敲他的傲骨,吹了吹杯子里的茶葉慢條斯理道:“什麼原因讓您老人家改變心意?”
顧清淮緘口不言,眉心微微蹙起,耐心告罄:“領導給個準話,行不行。”
支隊長把杯子撂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子領導。”
顧清淮裝聾很有一套,這會兒又聽不見了。
“開拍前,這事兒確實是組織說了算,但是現在已經進前期調研階段。”
“如果你可以自己說服一大隊,說服攝制組鐘意導演,組織就沒有意見。”
顧清淮揚眉一笑,一副沒安什麼好心打算搞事的樣子:“這可是您說的。”
支隊長還沒應聲,人已經后退兩步轉,他長,走路帶風,大步流星走出辦公室。
盛夏燥熱,眼前浮現鐘意昨天一個人坐在破敗公站牌的畫面。
他扯開領帶又松了領口兩顆扣子,結滾,煩躁到里燒著一把無名火。
-
紀錄片前期調研階段,攝制組的主要任務是了解特警支隊的日常訓練、工作。
“鐘導,這是我們的擊場。”
帶鐘意來參觀的警姓陳,警校剛畢業,小伙子開朗,皮黝黑,牙齒特白:“馬上就是世界警察手.槍.擊選拔賽,所以執行任務之余,大家都會來這兒訓練。”
一眾民警,來自刑偵、緝毒、特警支隊,統一著黑作訓服。
驗槍、裝彈、瞄準、擊,作整齊劃一,槍聲不絕于耳。
“鐘導!”
熱烈的一聲招呼穿陣陣槍聲,鐘意抬頭看過去,是鄒楊。
“反恐突擊隊的人來了,今天有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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